闻言，舒昀和延湫下意识地看向谢莳玙。
谢莳玙疑惑：“看我做什么？”
他倒不是没听到沈云的话，只是为什么要拉着别人跟他一起伤感呢？
反正已经发生的都改变不了了。
容清淮立在所有人的最前方，面对近两百名身怀道具的敌人，却是抚着佛珠的一副从容不迫。
若非毫不客气地问了句“谁还想试试”，恐怕有不少人会误解他有多么的与世无争、无欲无求。
见容清淮如此果断轻松地杀了一个人，另一个领头人也不敢说话了。
但现在不是他不想说，就能躲避过去的。
容清淮那隐含威胁和杀意的目光朝他看过去……
领头人一惊，浑身拔凉，四个字登时脱口而出：“我喜欢你！”
所有人：……
真就怂得比谁都快呗！
领头人与他不到一百名的追随者，全部归于容清淮名下。
剩下那一百名左右的散兵，更是没有和容清淮对抗的勇气，更何况现在容清淮拥有两百人左右。
光谈数量，他们都无法取胜，更遑论容清淮本身就是个大杀器。
不出所料，这阵营战最终顺利变成了一统天下。
谢莳玙数了数剩下的数量，还不嫌事大地咂了咂嘴：“其实也没死多少人嘛，这里还那么干净。”
周围人瑟瑟发抖。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里干净，是因为走廊里已经血流成河了呢？
谢莳玙可不管那么多。
特别是一想到还得等一个月后才能离开这个世界，他的心情不算特别好。
毕竟留在这里，他就容易想起思梦。
想起自己逝去的眼睛和耳朵。
当天晚上，谢莳玙一出门就看到倚在墙边吸烟的沈云。
“在等我？”谢莳玙挑眉问。
沈云点了点头。
谢莳玙看到沈云指间的烟：“用了那个特殊道具之后，应该烟瘾也消了。”
“心瘾。”沈云吞云吐雾，随意的聊道，“我看你好像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这挺好的。”
谢莳玙闻言笑了起来：“能活着，也算自在，那当然好。”
“不过……”谢莳玙打量着似乎有心事的沈云，“你在想什么？”
沈云咬着烟，似乎是犹豫着，没有出声回答他。
谢莳玙于是换了一个问题：“今天白天，为什么要替我挡那箭？”
沈云似乎是犹豫够了，总算开口了：“我这不是怕你躲得太快，最后是已经跑到你身后的那个人受伤。可不是为了替你挡。”
“舒昀？”谢莳玙有些意外。
沈云在烟雾缭绕中点了点头。
谢莳玙好奇心上来了，带着点笑调侃他：“你今天怎么回事？从头到尾都跟在舒昀旁边，不知道恐怕会以为相互认识的是你俩。”
他是有撮合舒昀和沈云的意思，但沈云恰好那么配合，他反而觉得奇怪了。
“我……”
然而沈云刚出声，谢莳玙就故意打断了他：“我记得你并不喜欢同性。”
在星际监狱的时候，很多人都像是发情的野兽，但沈云不是这样的。
沈云是禁欲的，他的世界里没有爱情没有欲望，身上永远只有消毒水的味道。
从来不在乎他的病人是男人或女人，也不在乎病床上的人是性感还是裸露。
全身脱光的人在沈云眼里，是一头待宰的猪，他像是一个冷静的屠夫，割开肉体或是缝合肉体。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男人？”沈云笑看着谢莳玙，眉眼间带着几分冷质，“我一直都喜欢男人，只是没有能看入眼的，我喜欢干净的……”
谢莳玙眨了眨眼，很坦然地接受了自己的不干净。
沈云又吸了一口烟，不在意地笑笑：“你别这样，我又没说要对他怎样，我只是喜欢。”
他感叹道：“都说人会喜欢自己没有的东西，我也是，我这人坏透了脏透了，我就喜欢那种干净柔软的。”
“没有谁是干净柔软的，舒昀也不会是。而且都进到诸神废墟了……”谢莳玙说。
“他不是么……”沈云低声道，“无所谓吧，反正我和他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
谢莳玙毫不留情地戳穿他：“不会有什么交集吗？那传送硬币，其实你想给的是他吧。”
沈云无奈一笑：“我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为什么要说破？”
“我把硬币给他，给你留个念想，怎么样？”
谢莳玙并没有掩饰自己想借此换一个人情的目的，聪明如沈云自也明白。
良久后，沈云点了点头：“也好，这样主动权在他手里，他不搭理我，我就能当做死心的借口了。”
“这不太像是我认识的医生。”谢莳玙笑了下。
沈云耸了耸肩：“环境不一样，当初是在星际监狱，我是狱医，那是工作，和你这些犯人是不一样的。”
“现在呢？我连自己都护不住，带着舒昀，不是在害他么。”
他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当初进星际监狱的如果不是你，是他该多好。我愿意以权谋私，把他护在我的诊疗室里，和他一起探索人体的奥秘。”
谢莳玙：……
人体的奥秘？
说得怪好听的。
“那不如直接和我们组队。”谢莳玙提议道。
捞进来后，他们爱怎么谈怎么谈。
沈云能随时随地给他利用就行。
谢莳玙当真觉得这个提议相当的互利共赢，但沈云却是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我信不过……那个人。”
虽未指名道姓，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在说容清淮。
他静了几秒：“我劝你也不要对他太忠心，他那样的人是没有感情的，你注意到他看着我们的眼神了吗？那是看死物的眼神。”
谢莳玙当然清楚，他没多说，只简单道：“不妨当做互相利用。”
不过他倒也不是非得说服沈云。
片刻后，他说：“舒昀也喜欢男人。”
沈云一顿，诧异的看向谢莳玙。
“而且他尤其喜欢你这种，满身消毒水味看着还有几分斯文败类的。”谢莳玙边说着，边打量沈云，好像有些嫌弃，“你到底有什么好的？”
沈云好笑地勾了勾唇：“那他一定遇到过很多的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