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羽栖他没什么反应，叫阿栖他脸上又红了几分，却还是一言不发。
虽说明明算是久别重逢了，羽栖心里却更加忸怩起来。
——也许是因为生为树妖，他本性是木讷的吧？
林九心中了然，却并未在脸上表现出来。
“我都明白。”
“羽栖接触的人类太少了，有些话说不出来很正常，没关系的。”
羽栖看看林九的脸，看不出什么端倪。重新醒来的她总是这样淡淡的，就像无处不在的风。
我是木讷的树，而你是轻巧的风。
“我走以后，多去接触接触人类吧，总有一天你可以亲口对我说出那句话的。”
“……”
“谢谢你。”
谢谢你理解我的木讷，我的迟钝，我的不善言辞。
恰似跳脱的风愿为木讷的树停一停。
二人并肩，一起到了禾岁居所。
“啧，这小老头还不让人进呢。”
林九看着眼前的空中楼阁和周边的被刻意隐去的符纸，知道这是禾岁特意留下拦人的，挑了挑眉。
未等羽栖回答，禾岁的声音已在二人身后响起。
“凡尘世人多纵欲，访仙拜神的太多，我只图个清闲罢了。”
一柄折扇握在手里，被禾岁“唰”一声合上。
“故弄玄虚。”林九直盯着他眼睛，转眼二人已站在一片荒草丛中。
很明显是魇带来的幻境。
“怎么，有什么话不能说给那小树妖一起听的？”
“你真是一点没变。”林九撇撇嘴。
紧接着又补上一句：“怪不得我娘不喜欢你。”
看着禾岁逐渐难看的脸色，林九轻声笑起来。
“我来找你确认一下，那场所谓神罚，是由你来执行的，对吧？”
“是。你很聪明。”
比那小树妖聪明不知多少倍了。
“你留手了。”林九直视禾岁眼睛，并不掺杂什么神情，口气很肯定。
“……”
“哈。我要是不留手 恐怕九娘会恨死我呢。”
“啧。我还以为是禾岁大人舍不得杀我呢。”
林九把“大人”这两个字咬地特别重，故意嘲讽禾岁道。
二人都没有再说什么，良久，禾岁开口：
“九娘……死了。”
原野上忽然就起了一阵疾风，卷起一片荒芜。
“我和天上那些——哼，'神明'们不熟。虽说只是听说，但我想也不会是假的了。”
“毕竟她死前早就把自己的仙魂散去了大半，分到你和——那个男人、身上。”
提到林远时，似是不知道怎么称呼，禾岁停顿了一下才挤出一个称呼来，又继续说下去。
“后来啊，他们把她拘在仙牢里，或许是没人发现吧。呵。毕竟她也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呢。”
“但是仙人之躯又如何呢？没了仙魂，本就禁不住仙牢的阴寒摧残。”
“至于神罚？他们甚至不愿下这人间。呵、口口声声说着人间污浊还吃着香火的伪善的天神。”
“他们还说，只要我肯杀了你，就还九娘自由。我自然是同意了，毕竟禾岁为了九娘什么事可是都能做的出来的啊。”
说到这里，禾岁笑了笑，嘴角的嘲讽意味很明显，但是却不知为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