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只隔了半天时间吧,丢丢就看到秦大将军亲自到军医所来找老邓头了,神色不安的对着老邓头行礼,然后说着什么,老邓头只轻轻点了头,一行人经过丢丢身边的时候,老邓头冷着声说,“小子,你去药房把我备的药丸和药箱带上,随我走一趟。”
丢丢称是,便跑到了药房里拿上了老邓头的药箱。
这一次入秦府,大家的脚步都跟着匆忙起来,丢丢就更是觉得快要绕晕了。
管家在前面躬着身子引着众人来到了秦少爷的院子里,院子很是安静,静得像呼吸的声音都没有。
“邓神医,幸好您老在这西北啊,您可一定要救救宵云啊!”秦老夫人远远看到有人进了院子,起身出来迎接,人还没到跟前,带着哭腔的声音便先传了过来。
“怎么这么安静?”秦将军问道。
“宵云说不清,又动不了,可他总挣扎着,府医怕他伤了自己,给他吃了点安神汤。”
一边说着话一边就把老邓头引到了秦宵云的身边。
丢丢看着他,才半天不见,这人好像就大变样了,狼狈不堪,丢丢心里慢慢发笑,活该,你有权有势,有头脑有计谋,大概就是没想到别人会直接对你用药吧?正当丢丢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时,一侧身发现一直跟在秦宵云身边的壮汉盯着自己看,眼神像要看穿点什么似的。
老邓头坐到了床边,没有废话直接开始把脉,全屋子的人都屏气凝神,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哎!”许久后,老邓头收回了自己的手。
“邓老,我宵云情况怎么样了?”秦老夫人十分急切的问,秦大将军站在一边也是紧紧看着老邓头。
“要慢慢调理了!”
“那我们,我们到前院去说话!”秦大将军听了老邓头这句话,大概意思就是儿子的病是急不了,要慢慢调。
一行人换了地方落坐,丢丢乖巧的站在老邓头身后,一言不发,下人上了茶。
“老邓啊,我儿到底是如何了,需要怎么调理,多少才能有起色!”秦将军看着老邓头喝了一口茶,忍不住就问了。
“有点麻烦啊!”老邓头慢悠悠地盖上茶盖,“令郎有旧疾,大概有些情况你们都不知道,他自己在外面询了一些药吃,七七八八的,从京都到这渭城,他这药应该吃了有四五年了,一些江湖郎中用药极猛,只让你此刻舒坦了,可不管你身子是否吃得消,都说是药三分毒,各成一派的药吃起来就更毒了。”
“我儿有旧疾?”秦夫人很惊讶,她自认为对儿子十分关心体贴,可连他生病有四五年了都不知道,她又把目光望向儿媳妇,自己当娘的不知道,她一个当妻子的总该知道的。
“儿媳惶恐,竟也不知道相公有不适!请婆母恕罪!”少夫人连连起身行礼。
大将军可不想看着妻子当着外人的面教训儿媳妇,而且现在最重要的是儿子的事,“行了,他若不想让你们知道的事,你们怎么会知道!”
“老邓,那现在怎么办呢?”大将军制止了妻子后又转向了老邓头。
“我只能开个方子给他调理了,但是说实话,想要他恢复过来,难啊。”
“邓御医,你不是大原朝第一圣手啊,就这么一个区区的癔症你就没有办法了,看来你躲到西北营来确实是有道理的,难道是虚名被揭了,你救不了我儿吧,我可就这么一个儿子了!”秦夫人急了,把老邓头以前的身份都叫了出来,甚至还不管不顾的讲了一些空穴来风的话,也考虑不了这会不会让老邓头反感了。
“你给我闭嘴!”大将军气得脸都红了,这夫人平时大方得体,聪明睿智的,一碰到儿子的事就跟被人换了魂似的,也是,如果不是她这般护着,儿子怎么会到这一步,一家人怎么需要搬到渭城来。
“不管什么圣手,终究也就是个郎中而已,秦夫人您也可以寻寻其他名医!”
“哎,老邓老邓,她一个妇人胡言乱语的,也是太过忧心宵云,哪里还有什么名医能比得上您啊?只是想请您再想想办法,看有没有别的法子让他清醒过来?”
“哎,都是看着长大的孩子,能有办法我当然会尽力了,这样吧,一会我先去给他扎几针,看看效果吧,方子也一起开了。”
“好,好,多谢老邓了,您费心了!”
“那我们在去看看宵云吧!”老邓头起了身,大将军也随着站了起来,秦夫人被刚才老邓头的话刺激到了,现在还倚靠在凳子上大口喘着气,满脸的 惊恐,眼泪直流,少夫人站在她身边照顾着。
“丢丢留步!”秦夫人叫住了丢丢。
“夫人还有何事?”大将军疑惑夫人为什么要留下一个小医童,又怕再得罪了老邓头。
“我听是听说,宵云出事的时候,这位小哥也在场,想问问他而已!”
“哦?”大将军转向了丢丢,他倒是不知道还有这一出。
丢丢立刻做出恭敬的状态,“禀大将军,我今日和林校尉进城给江校尉备点药,一进城就遇到了秦少爷,秦少爷说多年没见林校尉,要请他喝酒,我就跟着一起去了。”
秦大将军一听也觉得没有什么问题,都是京都长大的孩子,他自己的那个儿子又是个老喜欢拉人玩耍的性子。
“既如此,你留下细细说于夫人听!”
“是!”丢丢躬身行礼。
待大将军一众人走远后,秦夫人整理了仪容,又变回了那个端庄的将军夫人。
“丢丢,你把宵云上午发病前的所有事,事无巨细的说于我听!”
“是!”丢丢有点为难了,秦夫人知道自己在事发现场,说明秦宵云的那些随从讲的,是不是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两个壮汉呢?如果是他俩的话,自己是不是要把秦宵云调戏自己的那一段都要说出来?丢丢的脑子急速转移了一下,自己当时是答应了他的,要顺从他的,那自己顶多也就是个被强迫的良家小闺女,可什么伤害他儿子的事都没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