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偶尔能见到一些新起的小土堆,再往后就能看到路边直接躺着一些悄无声息的人,应该是死人,或许是家人已经饿的顾不上给他弄一个小土堆了,也或者他身边根本没有亲人了。
瘸子哥一直让丢丢和桃红嫂子别看,可这些尸体总是突兀的又出现一具在眼前!
再过了一天,丢丢突然看到一个被扒得精光的老人坐在了路边,浑身冻得青紫,可丢丢看到他是有明显的气息的,心下又是不忍就要入往前走去,被瘸子哥一把拉住了,对着丢丢极轻微的摇了摇头。
“是被山匪抢了吗?”丢丢不知道是向谁发问,只看着老人的方向喃喃自语。
“不是,山匪抢难民干什么,我听说是老人饿得走不动了,家里人只能留下了他,身上的衣物也脱下来留给家里的小辈了!”跟在丢丢身后不远的大娃解释道。
最近几天他们依旧不远不近的跟着,但是话是越来越少了。丢丢和他们说了几次,让他们顾着自己的爹娘就是了,可三兄弟依旧没有改变,丢丢也觉得奇怪,跟着自己干什么呢?报恩?也没见你们做了什么呀,反倒是十分的影响自己拿点好东西照顾哥嫂。
情况越来越严重了,哥嫂包括丢丢都经常挨饿了,一是有人跟着不方便丢丢操作,二是再怎么样也要做出点难民的样子。
大概是有人开了头吧,后面被放弃的老人越来越多了,大家已经看麻木了。
只有些小孩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丢丢总是很难控制自己,好在瘸子哥一直关注着她。
“三娃,三娃……”正走着,后面不远处传来了大娃和二娃的呼叫声。
回头一看原来是三兄弟里最小的孩子倒下去了,不用问就是饿的呗。
丢丢没有犹豫,掐着三娃的人中,等他慢慢睁开眼了,给了他一小团的紫米色团,“慢点吃,别让人看到!”
丢丢起身走回到哥嫂身边,她没有看到身后传来两道狼崽子似的目光。
晚上大家走到一座庙里落脚,寺庙也已经破败了,完全没有僧人了,但是基本的遮风挡雨还是可以的,人们陆陆续续地往里面挤着,瘸子哥占了一个小角落,烧起火堆化点雪。
在他们入这座庙之前丢丢就让大家吃了点东西,实在是熬不住了,肠子快要拧成结了。丢丢现在已经不敢在大家聚一起休息的时候吃东西了,因为别人已经没有吃的了,开始死盯着别人家,只要你敢动一下嘴,人家就敢上手来抢。
“兄弟,我大娃在后院占了个地方,比这里暖和,你们一起过去吧!”那个中年大叔过来和瘸子说。
瘸子哥刚想开口拒绝一阵风从窗户缝吹了进来,烧水的火都要灭了,把抱在怀里的家宝吹一个哆嗦。
“那就麻烦大哥了!”
“哎,怎么能和我说麻烦呢,走!”中年大叔一边说着一边帮忙收拾着东西。
过去一看,他们找的地方确实不错,在墙根底下,没有风能吹到。
丢丢他们也挤了过去。
“小兄弟,我听大娃说,你今天又救了三娃,我真不知道怎么谢你好了!”大叔在丢丢身边压低了声音说着。
“应该的!”丢丢回应了一下就将脸埋在自己手臂弯里,实在是周边充斥的气味太难闻了,想吐。
大叔见丢丢这样也只当是这里说话不方便但也闭了口。
火堆烧得还挺暖和的,丢丢又不饿,一放松下来就睡着了。
半夜中,就感觉被一点奇怪的声音吵醒,火堆来了,只剩一点火星子,但是丢丢依旧看清楚了眼前的场景,嫂子被大婶和他家三娃紧紧地挤在角落里,三宝还紧紧捂着嫂子的嘴,还好家宝应该是没有醒的,中年男人和他的大儿子已经把瘸子哥压倒在地上了,而他家的二儿子再在搜瘸子哥的背篓。
丢丢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没有人来控制自己,难道是因为自己沉睡着?他们搜子瘸子哥的背篓应该就要搜自己的了吧,如果没有搜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不知道会怎么对付自己三个人呢,丢丢的心在睁开眼睛的那一会就已经又硬又凉的,“你们想找什么?”
瘸子哥的背篓已经全部被倒出来了,什么都没有,二娃已经把手伸向丢丢的背篓了,“我来拿吧!”丢丢一拦住了,东西必须拿一点出来给他们,不然不会甘心的,可事实是,只有由丢丢来拿,才能从她的背篓里拿出东西。
丢丢伸手进了背篓,从最底下拿出五个小小的紫米饭团,二娃接过之后看了他爹一眼,从他爹那里收到一个眼神后又把丢丢的背篓整个倒了出来。
一阵翻找后才信了眼前的情况,“放开我哥和我嫂子吧!”
中年男人放开了瘸子,“小兄弟,你也别怪我们,实在是没办法了,都是为了一口吃的。”
“大叔,我不怪你,大家都不容易,可你能还我一个饭团吗,我们三个大人饿就饿着了,能撑到哪天就算哪天,可起码给家宝留口吃的吧!”
中年男人从儿子手上接过饭团,“我们可还不够分呢!”
丢丢就看着他把饭团分给了四个儿子,最后一个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丢丢不再纠结这几个人了,她朝哥和嫂子那边挪了过去,“嫂子,你没事吧?”
“没事!”
“哥,你呢?”
“我也没事,丢丢别担心!”
“兄弟,我们给你们找了个过夜的地方,你们给点吃的也不过份,咱们还是一起搭伙赶路啊,我家三个大儿子可都是有力气的壮年小伙呢!”又当又立的中年男人说着这话,还隐隐透着点威胁。
丢丢几人没有理会他,“休息一下吧!”瘸子哥轻声说着。
天亮的时候,中年男人一家正在烧热水,丢丢十分厌恶看到他们,仿佛不可阻挡地看到自己的蠢。
“哥,我们走吧!”不像往日一样让瘸子哥也烧点水,现在只想离那家人越远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