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乐正准备离开，老妪连忙拦住他，叫他把娃娃带走。
张乐思索良久，最后说一句“您这东西可不便宜啊”，依次拒绝她的好意。
“没事，”老妪笑笑，扯起脸上的皱纹，“我还能再做呢。”
张乐点头，道了句好，就离开了。
他的确需要这个娃娃，毕竟他还不知道那个“老道”是什么东西，还得通过这个娃娃线索寻找真相。
张乐一路风驰电掣，硬是拖着几只鸟回了重庆街。
离店铺门口还有几十米时，就看见几个头上笼着白塑料的人跪向店铺，一边哭，一边往棺材铺里面磕头。
他傻了，这是……闹哪一出？
自己这一身道士服，不适合出现在现场。张乐如此一想，连忙爬上楼去换衣服。
几分钟间，楼下哭喊不断。声音不小，张乐在楼上脱衣服，也听得一清二楚。
张乐感叹：“真是一群孝子啊。”
他掏出老梁给的诺基亚，点开短信程序，问道：“门口啥情况，怎么又哭又喊的？”
盯着手机半分钟，老梁没给回复，他也不墨迹，迅速换完衣服后下去。
刚下楼，他们在门口哭喊的声音更大了，张乐终于能听见他们哭喊的内容。
“求求你了，把定金退给我们！”
“老人已经死了，不要让我们后辈为他们掏钱了啊！”
“……？”张乐。
这啥情况？
说好的大孝子呢？
真“孝顺”啊！
张乐跨过几个“带孝子”，直冲店铺的后面的隔间，往地上一看，果然，老梁正躺着睡觉。
他拍醒老梁，问道：“门口啥情况？”
“啊，”老梁如梦初醒，“你回来了？”
“诶，问你话呢，”张乐脸一撇向门口，“啥情况？”
“哦，”老梁打个哈切，“门口的事啊……有个老人生前给棺材铺交了定金，给自己定了一个丧事一条龙。现在人死了，结果后辈来找我们办事了。”
“找我们什么事？”
“要么不给尾款，让我们把事办完；要么服务取消，把定金退了。”
老梁继续打个哈切，接着说：“这老人也是悲哀，摊到这个后辈。”
定金又不是后辈负责，你后辈慌啥呢？
老辈都能自己交了定金，剩下的尾款，肯定是有准备的啊。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但如果生出来的后代不是东西，这也能算孝？
对于门口蹲着的这群人，张乐对他们的印象可以说是很差很差了。
张乐轻靠老梁：“老梁，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老梁躺下，“我躺着看。”
现在你是棺材铺的主人，我只是员工。
这事要什么办？
老梁极其欠打地说：“管～我～屁～事～”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张乐一时间气不过，蓄力踢了老梁一脚。他没限制这一脚的力度，踢出去后，老梁蹦得飞起。
“起来，”张乐没好气地说，“起来办正经事。”
出来的时候，门口几人哭喊的声音震天响，居然吸引到了不少路人。
甚至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开启手臂上的装置，把这如同闹剧的一幕录下来，随时有可能往赛博网络上发。
张乐可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一个叫“快手”“抖音”的软件。
见周围有人拍摄，几人哭喊更大声了，用词也往歪曲事实方向进行。
“这棺材铺没良心啊，收了钱还要不办事，还要收钱才办事啊！”
“我们真没钱了！求你们别办丧事了！”
“我就把我爸晾在外面，骨灰啥的我们也不烧了，都扔了吧！”
啧，这事还真不好处理。
他转头靠近老梁，给老梁商量什么，老梁吃惊地望了张乐一眼，随后快步跑上楼。
几人抬头，发现张乐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其中一人问：“刚才你进去，干什么了？”
“没干什么，去问我员工什么情况。”
那人显得很吃惊：“你是老板？”
“对啊，现在我是老板。”张乐蹲下，与几人眼神同高，“几位，怎么个事？”
“可老板不是一个老头嘛……”
张乐简洁明了：“他死了，这里归我管。”
“行，你是这里的老板是吧？”说话的人明显是领头的，“我爸的丧事我不办了，我求你把定金还给我啊！”
他笑了，说不办就不办了？
“说说，“他懒得蹲，一屁股坐下，”为啥不办了？”
领头人脸不红心不跳：“不办就是不办了，能有什么理由？”
就撒泼打滚了，就无理取闹了。
这么多人在场胡闹，你一个年轻人，能应付这局面？
张乐看看周围，周围人确实多，而且都是带着看笑话的目的在这里待着。
如果处理不好，对棺材铺的影响，那可难以想象。
“要不……进来了？”他憋出一个笑脸，“外面人嘴杂，听到了不好。”
领头人可不嫌事大：“小伙子，在外面就把事说完，我们不用进去了……嫌晦气。”
哟，
还嫌弃晦气呢？
从棺材铺里面拿出来的钱，不嫌晦气了？
张乐气笑了，他点点头，眼睛死瞪着跪着的几人。
面前这几人还趾高气扬的，也不看看自己还是跪着。周围有人发出笑声，他们还以卖丑为荣呢。
行了，不墨迹。
张乐抬头，往楼上大喊道：“老梁，放鬼！”
“哦了！”
几秒钟后，什么东西从天而降。周围人正看这里热闹呢，结果几个黑不溜秋的东西掉到地上。
周围有人眼睛被改造过，义体眼睛扫描一下来物就慌忙离开，剩下的人都傻眼了。
这是啥东西？
隔了小半会儿，终于有人大喊：“是鬼怪！是鬼怪啊！”
“闹鬼怪了！”
老梁在楼上煽风点火：“愣着干啥？跑路啊！”
众人被吓到了，瞬间一哄而散。
几个披麻戴孝的人哪里见过这阵仗？慌张完之后，赶忙拔腿就跑。
张乐能让他们跑了不成？他拉起其中领头的，脸上皮笑肉不笑：“几位，现在进去聊聊？”
“不用了不用了，你给钱就行了……”
“还找我要钱呢？那还得聊聊啊。”他继续笑着，“要不，进我棺材铺里面要钱？”
……
张乐跑上楼，见老梁在逗弄啥东西，便问道：“怎么了？在玩啥呢？”
不愧是老梁，家大业大，不知道他从哪里掏出一个鸟笼，把张乐抓到的乌鸦放进去。见张乐回来了，连忙招呼他坐下。
他问：“楼下处理得怎么样了？”
张乐点头：“完事了。地址给了，尾款也给了，就等几天后办事了。”
“你这方法好啊，”老梁抱着鸟笼，鸟笼里面的乌鸦还对着张乐呲牙咧嘴，“这玩意向楼下一甩，居然还把他们吓到了。”
“不是有人家里闹鬼吗？哪里是闹鬼，分明是这小东西闹腾……话说，你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吗？
张乐认为，老梁又是在楼顶种树、又是找笼子养这玩意，肯定认识这是鸟啊。
他问问，
老梁睁着眼睛说：“不是鬼怪吗？”
……
对老梁，不能期待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