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声音？”老梁望向四周，“没声啊。”
“我我我，这孙悟空动了你看见没？”
张乐本想给老梁展示开启的孙悟空娃娃，结果低头看，发现娃娃没在手上。
孙悟空呢？
张乐摸摸自己衣服，发现玩具还在原位置，根本没动。
怎么回事？
他摇了摇头，告诉自己别深究这件事。老梁刚才说啥来着，他没听见。
老梁看出张乐的走神，动了步棋，重新说：“这边有个委托，你来，我给你免去一个月房租。”
“老梁你知道，我就是个坑蒙拐骗的货色，你叫我真的去抓鬼啥的，我可不行。”
张乐炸毛，老梁呵呵一笑：“我能不知道你是假道士？放心，这件事小，只要你上三天夜班就行。”
这么好，张乐眉头一皱，就这么看着老梁。
“不信是吧？”老梁动棋。
“不是不信，你继续说，我先把事弄明白。”
行，老梁点头，继续解释：“很久以前，有个老人拜托我找人给他做白事……我最近收到信息，说可以开始操办白事了。”
“所以……你是要让我给人家办丧事？”
“对的。”
我们办三天丧事，办完之后，我给你免房租。
……
张乐不是道士，但耐不住这个世界都不知道真的道士，所以他能演。
张乐没干过白事司仪，但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吗？
多年吃席经验，现在居然用到这个地方上了。
更何况……这个老人，似乎还是个孤家寡人。
老梁把张乐带到一片废墟，这里远离城市，很安静。
老梁说，就在这里搭建灵堂。
张乐举起一块防水布，奋力展开，布上的污水淋了他一身。他没在意，抹去脸上的水后问老梁：“酒席啥的有安排吗？”
老梁支起一个铁柱子，用作支撑防水布：“没有，我没准备安排坐席啥的，我估计也没人来这里。”
“我没听错？没人来？”
老梁点点头：“但凡这老头有一个亲人，这葬礼也轮不到我们两个来办啊。”
嘶……
那你这也不该叫孤家寡人啊。
连正常人都不算不上，
谁正常人没点社交？
最后，张乐憋了一句：“这人，还真孤僻啊。”
老梁也说：“谁说不是呢？这人活到这个样子，也是够憋屈的。”
对了，张乐这时候才想起来一件事——他俩这里聊半天了，死人和棺材呢？
老梁指了指远处一个角落，张乐看去，一个电冰箱大小的铁柜子正堆在那里。
张乐问道：“就把人老人家放到那不管？”
“不急，先搭好灵堂再说。”
几分钟后，张乐抬头看着灵堂，陷入沉思。
灵堂这东西，张乐见过，但眼前这款式的，张乐真没见过。
正常的灵堂布局，应该是绸布挡着两边，中间挂着遗像、放牌位和香烛。绸布写些祭奠文字，画着闲云野鹤，整体肃然严肃。
但张乐无论怎么看面前的灵堂，都感觉很不正经。
灵堂整体摆放没问题，棺材放后面，前面布置牌位。不过，挡住两边不是绸布，而是一片大红大蓝的全息投影。
投影就像流水，死者的名字缓缓从上面播放到下面。
中间点着的香是电子香，缓缓飘出紫色的烟。不用说，这个烟也是投影出来的。
整个场景大红大紫，张乐根本没有感受到严肃，反而，他觉得……很科幻，很未来
这些都还好，毕竟赛博世界，灵堂啥的也与时俱进。但你这周围写的祭奠文字……正经吗？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一行征雁向南飞；两只烤鸭往北走。”
“夜晚寂寞难耐；拨打114514……”
几句话漂浮在灵堂最上方，缓缓的从左往右飘过，就像视频中的弹幕一样……
简直了！
这个时代，汉字已经退出书面常用语，转而成为一种图像艺术。
张乐也说不清现在的文字，的确比原来更好学，但表达不了很精细的意思，大概是简化版本。
张乐问老梁：“你知道上面写了什么吗？”
“关于丧事的话呗，还能有什么？这里人安排灵堂，都是这么写的。”
证明了，老梁他也看不懂这字。
今天是第一天，没有人来吊唁，张乐和老梁随便应付一点，铺地而坐。
灵台再不正经，也算是搭建好了。可张乐上下打量着，总感觉差些东西。
“你说……这里是不是差个烧纸的地方？”
“想到了的。”
老梁按了一下香炉上的电子香，整个灵堂前面缓缓飘出黄纸，飘到一定程度后起火消失。
张乐伸手，好家伙，又是投影。
夜幕降临，城市里面灯光闪烁，老梁守后半夜，他招呼张乐先睡。
张乐点点头，昏昏沉沉睡去。
“你怎么还活着？”
什么鬼动静？
张乐猛的睁眼，周围雾蒙蒙的一片，看不见老梁和灵堂的踪影。
这是在做梦吧……
“小子，你是谁？”
只见孙悟空玩具飘在天上，双眼通红，发出粗狂的声音，像是在审讯他。
张乐不说话，怔怔的看着它。
“哈哈哈，不说话是吧！”
“没事，没事！”
反正道爷我，
就要活啦！
张乐嘴角一歪，本来害怕的心理瞬间消散。他直接跳起，转手就把娃娃拍下来。
娃娃被拍到地上，它明显没想到张乐会整这一出，便破口大骂：“小东西不讲武德，欺负我一个几百年的老同志。”
装是吧？
还道爷道爷的？
我张乐也算是半个道爷啊！
“张乐，醒醒，后半夜到了。”
这次张乐睁眼，面前出现老梁和那个大红大紫的灵堂。
很明显，这才是梦醒了。
老梁睡眼朦胧，直接找块空地一躺，开摆道：“后半夜到天明，都该你守着，出啥事了你就喊我，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