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的是我吗,傅明予,这是我吗?”孟嘉乐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一时之间竟然看痴了。
镜中的女子唇红齿白,巧笑嫣然,华美的嫁衣衬得她艳光四射。
她从不知自己竟然还能这么好看。
“这是你,你本就好看,你会是长安最美的新娘子。”
傅明予细细量着孟嘉乐身上的嫁衣,“你我身形相差不大,只是我要胖一些,这几处再收一收也就好了。”
“三日后你再来取吧。”傅明予对孟嘉乐说道。
“你那不是胖,是丰满,哎,话说,你这处怎么长的啊......”孟嘉乐盯着傅明予胸前鼓囊囊的某处,一边说一边就要伸手去摸。
傅明予一巴掌拍掉她的手,乜了她一眼,“老实点。”
孟嘉乐悻悻地收了手,“小气,你有我也有,摸一把怎么了?”
“你看你这脸蛋,这身子,我要是男的,就非你不娶,也不知道以后便宜了谁......”孟嘉乐还在碎碎念。
傅明予心中微沉,眼光晦涩不明,不过转瞬又将心中的不快压了下去。
“我傅明予确实值得更好的。”她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道。
待脱下嫁衣,换回常服,二人坐下来喝茶。
孟嘉乐这才连连发问:“你不是和升平坊林家那谁定亲了吗,那个中了进士的那谁来着?他什么时候来提亲?嫁衣给了我,你再做还来得及吗?”
“他死了,所以我不用嫁了。”傅明予随口说道。
“啊,这,这这这,我没听说,什么时候的事?”
孟嘉乐看她眼睛红红的,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拉着她的手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啊,我不知道......”
“傅明予,傅姐姐,我不问了,你别难过啊。”
傅明予耸耸肩,“我不难过,死个无关的男人而已,我有什么好难过的。”
孟嘉乐个性大大咧咧的,见傅明予这么说,倒也真信了。
“那是啊,还好你没嫁,这就叫有福之女不进无福之门,我瞧着他也配不上你,上巳节我还见他与一女子在乐游原游玩呢,不过那时候你还未除服,我便没同你说。”
最主要的是她那时候跟傅明予不熟,还愁着怎么说服傅明予替她绣嫁衣。
她想以这事为由,寻个突破口。
可阿姐不让她瞎掺和,说交浅言深是大忌,也怕其中有什么误会。
她们原只是生意上的来往,傅家从孟家买布匹,孟家偶尔从傅家买点绣货。
小到荷包,大到屏风,孟家五娘子最爱的便是傅明予出手的东西。
是以才有孟嘉乐央着傅明予替她绣嫁衣的事。
听了孟嘉乐的话,傅明予心中冷笑。
两家越来越淡的交情,越来越少的问候往来,越来越敷衍的态度,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算了,他死都死了,咱不提这不开心的了,你跟我来,我带你去个地方。”孟嘉乐拉着傅明予的手就往外走。
傅明予将她拉回来,说道:“等等,去哪?我还没梳洗换衣服呢。”
孟嘉乐看看她,又将她往屋内推:“那你去梳洗,换最漂亮的衣服,我带你去快活,保管让你忘了这些伤心事!”
“我不去。”傅明予说道。
“予儿,去吧,出去走走,你都多少年没出门了。”甘清瑶边说边走过来。
大锦朝国富民安,民风开放,对女子的约束也不似前朝那么严厉,男女大防也轻得多。
男女可同席,女子出游、出仕甚至出征都是有的。
“娘,您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有朋友来访,便过来看看。”
孟嘉乐作为傅家绣铺的老主顾,自然也是认得傅夫人的,她大大方方行了个晚辈礼,“夫人好。”
甘清瑶对活泼开朗的孟嘉乐很有好感,“哎,五娘子好,有些日子没见,你越发水灵了。”
“夫人说这大实话,我属实爱听,”孟嘉乐笑道,“不过傅姐姐更水灵,也不知夫人怎么养的,同是女子,您怎么就能把傅姐姐养得如此明艳圆润呢?是不是有什么秘方?”
孟嘉乐对傅明予凹凸有致的身段、白得发亮的皮肤很是羡慕。
甘清瑶颇有些得意,任谁见了她的予儿不说她教养有方。
林肃州那个心瞎眼瞎的,有他后悔的时候!
“要说秘方是没有的,不过倒是有个独门吃食方子,我写给你,回去隔三两天吃一回便好。”
“这,独门方子,这个我还是不要了吧......”孟嘉乐有些不好意思。
甘氏却挥手说道:“这有什么,你是予儿的朋友,我便拿你当自己人,只管拿回去试试。”
自家女儿如今心情想必不好,如今难得有个机灵有趣的孟嘉乐来看她,她愿意替女儿结个善缘。
孟嘉乐这才高兴得一下子抱着甘清瑶的手,“哎,夫人您怎么那么好,快写快写,我回去就让我娘做。”
孟嘉乐是个自来熟,自家娘亲也是不逞多让。
傅明予看着聊得火热的二人,默默地去梳洗了。
待傅明予换了衣服出来,傅夫人与孟嘉乐已处得大有相见恨晚、相谈甚欢的架势。
要不是傅夫人还有事要忙,孟嘉乐能拉着她一起出去疯。
“予儿,好好跟嘉乐去逛逛,买些自己喜欢的,不用急着回来。”甘清瑶给傅明予塞了一袋银子,推她出门。
孟嘉乐挽着傅明予的手,俏皮地笑道:“夫人放心,不花完银子我能让傅姐姐回来?哈哈哈哈哈,走喽。”
“你怎穿得如此素净?”孟嘉乐边走边看着傅明予说道。
傅明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月白缠枝襦裙,“我守孝了六年,你说呢?”
孟嘉乐似是惋惜地说道:“可惜了,这双巧手,能绣那么好的嫁衣,怎么不知道给自己做几身衣裳备着?”
傅明予瞥她一眼,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脸颊的嫩肉,“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小娘子,长了张厉害的嘴。”
“傅明予!”
孟嘉乐佯装生气,却又扑哧一声笑出来,靠在她肩上说道:“算了,谁让我现在喜欢你呢,我的傅姐姐哎。”
傅明予脱口而出:“以前不喜欢?”
孟嘉乐想了想,“以前?以前你是深居简出的傅东家,我写了多少信求你帮我做嫁衣,你就是不松口,我对你是又爱又恨。”
“不是我不想松口,那时傅家绣铺忙不过来,我又没出孝,不好与你面谈嫁衣款式,二是婚期近,怕误了你的大事。”
真实原因其实是傅家也在准备她与林肃州的婚事,谁知道结果会是这样......
二人边走边聊,相携上了孟嘉乐的马车,便听她对车夫说道:“去平康坊。”
傅明予吃惊,“平康坊?我们去那干嘛?”
孟嘉乐一脸得色,“我带你去我家新开的酒楼,下午有胡姬表演,在这之前,我们还可以先去逛逛。”
“你家都开始做酒楼生意了啊?”
孟家以经营绢布发家,是长安有名的布商,她倒是不知他们竟然还经营起了酒楼。
“我二哥心血来潮呗,想必你也听说了,他就是个纨绔,吃喝玩乐他在行,连酒楼都做得有声有色,因为这个,我爹最近老欣慰了,都不打我二哥了,这让我少了许多乐趣。”
傅明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