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尘的语调是平淡而危险的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
“怕什么？嗯？”
简尘挑起宋年年的下巴，不让她闪躲，和自己四目相对。
随后慢慢的凑近，贴上宋年年的额头，两人鼻尖微蹭，连呼吸都缠绕到一起去了。
简尘的目光，总是洞悉一切的感觉，宋年年总觉得自己的一切都在简尘的目光下无所遁形。
“没……没有怕。”宋年年嘴硬。
“是吗？”
简尘的唇贴上宋年年的唇瓣。
“年年，我们是道侣。”
“对吗？”
唇瓣张张合合，自然一下一下的触碰着宋年年。
宋年年不敢不承认：“对。”
“那我们亲密无间，也是应该的，对吗？”
这次简尘没有等到宋年年的回复，直接覆上了宋年年的唇。
宋年年的手紧紧的揪住简尘身前的衣襟，颤颤巍巍的承受。
本来，简尘只是有些生气，往日亲密无间的道侣，现在对自己这种害怕又防备的态度，所以便想吓一吓宋年年。
只是妻子的味道实在是过于美好，沾之成瘾，思念也太久，逐渐在这一刻释放，倒是一时有些难以自持起来。
只是逐渐的，口腔里逐渐弥漫开苦涩和咸意。
让简尘慢慢的停下动作。
他看着宋年年的眼泪从眼角滑落，隐没发间，突兀的僵住，温和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受伤。
什么时候，他的亲近？
都能让他的灵儿落泪了？
他的存在，对于灵儿而言，成了一种伤害？
简尘的指尖慢慢擦拭宋年年的泪水。
她紧闭的眸子，睫毛在颤抖，显示出，她得心情也并不平静。
简尘想张嘴说些什么。
嗓子却一片干涩，仿佛是夹了刀片，生疼，他发不出音来。
只沉默的将宋年年耳际的眼泪都擦干净，简尘站起了身，给宋年年拉好被子，便要转身。
宋年年睁开眼睛，拉住简尘的袖子。
简尘停住脚步，看向宋年年。
似乎是在等她说些什么。
但宋年年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说什么？
说，我接近你，是为了做任务。
我断你仙途。
我居心叵测？
你跨越位面来找我，但我却经历了一世又一世的爱情？和不同人有了首尾？
本来这些事情，宋年年能安慰自己，一辈子过去了，人就消失了。
不在了。
她要继续往前看，要活着。
可是当这些人，跨越千山万海，跨越位面时间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宋年年会觉得自己无比卑劣，根本配不上他们的爱。
说不出口，却又为简尘的伤心感到难过。
最后自己急的眼泪掉的更多。
“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
心里的内疚几乎是要杀了宋年年。
简尘却叹了一口气，回首坐在床边，将宋年年重新纳入怀里。
他的小情绪和难过，在这些泪水面前不值一提。
点住宋年年的嘴，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灵儿与我，从来不需要那句话。”
“你明白，为师想听的，也不是那句话。”
简尘捧着宋年年的脸，一点点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以前，年年在师尊身边，总是开心的。”
“你也总是说：只要在夫君身边，就会开心。”
“可是我在这里找到你之后。”
“你已经哭了好几次了。”
“是不是，我的到来，并没有让灵儿觉得欢欣，反而成了你的负担？”
“我之前想，有什么事，你现在不愿意说，没关系，总有想说的一天。”
“但是现在看来，这些事情倘若不弄清楚，你是没办法继续和我在一起的，对吗？”
宋年年为简尘的聪明感觉到心惊。
“说对了。”
宋年年惊的连眼泪都吓了回去。
她条件反射想藏起来，简尘这次却不让宋年年躲了。
“不管什么事情，我们都可以一起面对。”
“为夫从不会责怪你。”
“躲着，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跟我说，我们一起面对，好不好？”
“不要把自己藏起来。”
宋年年用胳膊撑着，在床上往后退了退。
和简尘拉开距离。
说？
怎么说？
说三个，还是说五个？
说她与他们的相知相恋，还是说现在他们在她心里是同等地位？
且不说，简尘会不会一怒之下把江佑和霍恒杀了。
万一他黑化灭世怎么办？宋年年没有忘记，她为什么被派去攻略这些人，他们黑化之后，一个个都是顶级灭世好手。
“不愿吗？”简尘的声音淡不可闻，带着失落。
宋年年咽了咽口水，脸色一片灰暗：“我不知道怎么开口。”
“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有时候宋年年真的想破罐子破摔，将一切说个清楚。
但她清楚明白，那种后果，她可能承受不来。
“但……仙尊，我可能，不值得你如此。”
“如果你真的有办法，回仙界去，那你便……”宋年年想让简尘回到自己的世界，回去正轨，也是一件好事。
但是话说到一半，突然被简尘凌厉的眼神吓住。
“我便如何？”简尘声音突然变的冰冷无比。
那强大的威压，让宋年年根本不敢在吐出口半个字。
“我便回去？”随着简尘一个字一个字落下，周围的空气似乎是都凝结成了冰霜。
简尘讽刺的看着宋年年，一字一字的问她。
“不值得？”
“是我斩断仙缘，陪你留在大陆不值得？”
“还是我撕裂空间，跨越位面不值得？”
这一刻，简尘的尖锐，让宋年年无所适从。
房间里的摆件，仿佛是都受不住这种强横的力道，砰砰砰，碎了好几件。
“你别用仙术！！”宋年年赶紧阻止。
“你还在乎吗？”
在乎我会疼，会受伤，会难过？
你还在乎吗？
被简尘绝望的轻语，和难过的眸子望着，宋年年猛然也跟着红了鼻尖。
她点点头。
她在乎，她怎么不在乎。
如果不在乎，她早就让他们滚远点，别来沾边。
又怎么会纠结，内疚，痛苦，彷徨。
房间里一片沉默。
简尘在等宋年年说话。
但宋年年依旧是什么都没说。
简尘最后失望的离开房间，就算是在如此伤心，生气的情况下，他依旧是轻轻的给宋年年带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