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情敌的冷言,江佑握住方向盘的手,猛地收紧。
眸子中的猩红,微微退却。
发烧,只是发烧而已。
江佑颤抖的指尖,微微收起。
他不是不知道,发烧只是个小毛病。
他只是怕。
他才经历过姐姐的生死,没人知道,他面对宋年年的昏迷,多难过,多恐慌。
脑子里全都是上辈子,那个医生冷冰冰而又遗憾的话语。
对不起……
不,不一样了。
上辈子的姐姐老了。
这辈子的姐姐还年轻,这也只是个小病罢了。
好好开车重要,江佑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鲁莽,其实他的情绪一直都很稳定的,哪怕是拿下上百亿,上千亿的订单,也能和客户游刃有余的交谈。
可是他的所有淡定,稳定,在遇到和年年相关的事情的时候,都消失不见。
因为太过于在乎。
所以容易方寸大乱。
绿灯亮起,江佑这次启动车子很稳,霍恒也重新抱着宋年年坐好。
就算是江佑错了。
江佑也不允许,自己被情敌压一头。
“你来开?”
“你会开吗?”
宋年年的车库里,豪车遍布,霍恒一个种地的,估计连摸都没摸过。
霍恒没出声。
他确实没开过这种车子。
同时也懒得和江佑这种小屁孩争辩。
后半程,江佑开车又稳又快,将宋年年带到医院。
刚停好车子,江佑准备转身去抱宋年年,霍恒已经抱着宋年年下车了。
大跨步往急诊走。
江佑咬了咬牙。
但现在不是争执这些的时候,姐姐的病情更重要。
于是霍恒抱着宋年年看医生,江佑跑前跑后,挂号,缴费,拿药。
好一通折腾,等到宋年年躺在病床上,挂好点滴,已经九点了。
医生说问题不大,应该是受凉了,烧到三十九度左右。
打吊瓶,退烧了,回去吃药就可以了。
江佑的情绪更加稳定。
豪华单人病房里,宋年年安静的躺着,霍恒也准备拉个凳子坐在宋年年床边。
江佑一把按住霍恒的胳膊。
霍恒抬头看江佑。
“时间不早了,霍先生该回家了。”
“鉴于霍先生帮忙照顾姐姐,我就暂时不追究,霍先生屡次私闯民宅的事情了。”
“但从今往后,希望霍先生,不要再动不动就跳进别人家里。”
“再有下一次,我会直接报警。”江佑锋利的眼神,是属于一个成年男人的气场。
霍恒抬手去拨动江佑的手臂。
“我不放心。”
“我要等年年醒。”
“走不走,是我的自由。”
但江佑的手臂纹丝不动。
霍恒看向江佑,这个小舅子,明显比之前的小舅子要难对付的多。
凳子拉不动。
他倒是也真的有两把刷子。
“霍先生请离开。”江佑语气如冰霜利刃,两人之间似乎是有刀光剑影你来我往。
“你以什么身份,让我离开?”霍恒也多少被江佑触怒。
“你和年年一个户口本吗?”
“有监护权吗?”
年年说过,江佑并不是宋年年的亲弟弟,很有可能连表弟堂弟也不是,不然宋年年不会说,不是亲生,而会说,这是我表弟,堂弟。
很有可能是某种契机,让两个人有了家人一样的感情,互相依靠罢了。
所以霍恒确认,两人没在一个户口本上。
江佑却把霍恒的话语当成是一种宣战。
情敌之间的宣战。
“我和姐姐经历过的事情,我不需要告诉你。”
“但你只要知道,就算现在她的户口本上没有我。”
“早晚有一天,我们的名字的名字也会写在一起。”
“而你。”
“这辈子,也不可能。”
“我劝你能够认识到你和年年之间的差距。”
“水果再好吃,但也只能是饭后水果,不能当正餐。”
“人也一样。”
面对江佑刺耳的话语。
霍恒眸子逐渐深沉。
他另一只手捏住江佑的手臂,以一种江佑不可抗衡的力道,把江佑的手臂从凳子上拿开。
随后放好凳子,一屁股坐在宋年年床边。
“我走不走,我说了算。”
霍恒对上江佑的眼睛,是针锋相对。
是火光四射,是硝烟味弥漫。
“是水果,还是正餐。”
“她说了算。”
“唯独你,”霍恒这个宽厚的汉子,难得的目露讥讽。
“说了不算。”
江佑的手腕被霍恒捏的生疼,加上霍恒的挑衅,让他心头火起。
但他不可能在情敌面前,露出被火气刺激的跳脚的模样。
那只会让对方得意,会让自己处于弱势。
越是生气,江佑就越是冷静。
“你的果园,开个价?”
“一个亿?两个亿?”
霍恒抬手给宋年年掖了掖被角,根本不看江佑。
“不卖。”
江佑握住宋年年输液的手,有些冰凉,苍白的手背上,能看到青色的血管。
一手握住宋年年的手,给她暖手,一手握住输液管。
看着宋年年微微出汗的脸庞,江佑突然没心思处理霍恒,只有对宋年年满满的心疼。
用脸蛋微微蹭蹭宋年年脸上的汗珠。
“姐姐,快点好。”
生病很难受的。
至于霍恒,跳梁小丑罢了,姐姐不会和这样的人在一起,他也给不了姐姐幸福的生活。
就算是现在不退却,早晚也会意识到差距的,江佑觉得自己没必要再和他争执。
霍恒突然转身出了门。
江佑以为他走了。
却没想到,一会,霍恒端着热水,和干净的毛巾回来,给宋年年擦了擦汗。
江佑给宋年年暖着手,确实没有多余的手。
只好看着霍恒动手。
幸好霍恒手脚还算是规矩,只擦汗,没有多触碰宋年年,尚且在江佑的忍受范围内。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已经开始打第二瓶点滴了。
宋年年终于颤了颤睫毛,睁开了眼睛。
这一觉,宋年年只觉得睡得浑身都很沉,非常的不舒服。
“姐姐,你醒了?”
宋年年眼前刚聚焦,就看到了江佑放大的脸庞。
“你渴不渴?饿不饿?还有哪里难受吗?”
江佑紧张的询问宋年年。
宋年年看着这白色的天花板,吊瓶,昏昏沉沉的脑子才反应过来:“我生病了?”
果真,男人会掏空自己的身体。
江佑疯狂点头。
“姐姐发烧了。”
“吓死我了。”
“姐姐现在还觉得哪里难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