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姜三爷气红了脸,又不能反驳,姜大爷心中畅快。
想着今日过后,二皇子便能知道他的忠心,回来重用他,姜大爷面上带了几分笑。
“三弟,大哥知道你也不容易,但……”
叹了几口气,表示自己的为难,姜大爷终于表明来意。
“母亲原本就因为你,卧床不起。”
这话一出,人群又炸了。
“不是说,姜家老太太是被文氏气病的吗?怎么又跟姜三爷扯上关系?”
“话本子说了,老太太对自己疼了三十多年的儿子割舍不下,这才提前分家。”
“你也知道那是话本子,既是话本子,那就不可信。”
“照我说,姜家老太太就是被文氏和姜三爷气病的!”
“那劳什子话本子,就是无稽之谈。”
姜三爷拳头紧握,任由旁人议论,抿嘴不言。
不管怎么说,老太太疼了他三十多年,又是他的嫡母,现在卧床不起,他实在是说不出来,老太太卧病在床与自己无关。
姜大爷好似说错了话,开始为自己辩解,“误会了,你们误会了,我三弟不是那样的人。”
小虞氏在一旁,冷着脸,“老爷,三弟都不在意,你为他解释作甚?”
姜大爷假模假样,“夫人莫要乱说,坏了三弟名声。”
他嘴上如此说,却放任小虞氏继续嘲讽,将姜三爷的名声踩到泥地。
姜恬恬想上前,却被谢氏死死拉住,“你爹纯孝至极,莫要为难他。”
姜恬恬脚步顿住,垂下眼眸。
他爹是典型的文人,思想上捆了一层又一层的枷锁。
至纯,至孝、至忠。
即便被人如此欺负,也要保住一身傲骨。
“母亲说,你与他母子缘分已尽,往后,你不再是姜家三爷,她与你再无任何关系。”
“三弟,哥哥已经劝过母亲,但她老人家执意……”
“母亲年事已高,哥哥实在不敢忤逆她。”
姜大爷痛心疾首,面上十分不忍。
众人听了,纷纷夸赞,“姜大爷是个好兄长。”
“姜大爷夹在母亲和弟弟之间,可不是十分为难嘛。”
“不过一个庶弟,姜大爷已经仁至义尽。”
乍听老太太要跟自己划清关系,姜三爷身子晃了晃。
他稳住身形,似在瞬间老了几岁,张了张嘴,又合上,声音沙哑。
“儿……不孝。”
“弟弟今日便遵母亲意,离京远去,日后……便劳烦……姜家主。”
一声姜家主,便是认了老太太的意,与姜家划分关系。
姜大爷抚须,笑出两道褶子,“贤弟慢走,姜家的事,本家主自会安排好。”
一声贤弟,姜大爷叫得十分顺口,心里已经想着,二皇子知道他所为后,满意点头的样子。
围观众人看了一出好戏,此时终于明了姜大爷的,来意。
昨日退婚,今日逐出姜家,这一出痛打落水狗的戏码,让众人津津乐道。
一时间,嘲讽鄙夷的目光落在姜三爷一家身上。
都是千年的狐狸,自有人看得出,姜大爷这一出,是在跟二皇子示好。
一时间,不少官员上前,跟姜大爷称兄道弟。
姜恬恬扯了扯谢氏,“娘,咱们走吧。”
谢氏拍拍女儿的手,将泪意憋回,努力挤出笑,“好,咱们走。”
正在这时,不远处传来吹吹打打的乐声,听着十分喜庆。
众人都被声音吸引,探头看去。
声音越来越近,显然是朝这个方向来的。
原本看完一出戏,准备走的人也停下脚步,驻足观看。
姜恬恬看身形摇摇欲坠的老爹,只想赶紧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爹,娘,咱们走吧。”
她朝姜齐望使了个眼色,姜齐望会意,上前扶着姜三爷。
“爹,时辰不早,该上车了。”
姜三爷回头,见妻子儿女都在看他,扯着嘴角笑了笑,“爹没事。”
丫鬟仆妇们十分机灵,牵马、搬东西、关门,十分利落。
众人的目光都在不远处的车队,没人注意他们。
一切收拾妥当,姜恬恬催促丫鬟,放下车帘赶紧走。
吹吹打打的车队也到了,见此景,领头的袁管家微微顿住。
袁管家在外行走,自然有人认得他,已有几人上前攀谈。
袁管家哪里还顾得着,见姜家大门紧闭,马车排排列好,一副要出院门的样,吓得魂都要没了。
“三爷,三爷留步!”
马车内的一行人神色怏怏,忽听马车外袁管家焦急的声音,你看我我看你,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车夫也一脸懵,他一直在外头,看得最清楚。
袁管家打扮气派,看着就不是普通的奴才,又见不少官员上前攀谈,自然知道,这是个惹不起的人物。
他心中好奇,也不知是哪个王公贵族,屈尊来此小巷。
碍于主家要出门,只得歇了心思,老实看马。
谁知,那被众人簇拥的管家急急朝自家马车跑来,白着一张脸,似丢了魂儿。
姜三爷还沉浸在老太太将他赶出家门,哀痛不已。
忽听外头有人在喊自己。
姜三爷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刚在众人面前丢了脸,怎会有人寻他?
偏外头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急。
“三爷,三爷留步!”
“三爷,庆元老王爷来拜,还请留步。”
庆元老王爷?
嘶——众人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