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姚鄂师徒二人送出门，卫三回头看时，萧钰已经直直倒在了地上。
“殿下！”卫三声嘶力竭跑过去。
“真的只能忍下去吗？叫什么大夫来都没用吗？”他将萧钰扶起来，又不死心地问。
萧钰没有回复他，他身上已经开始冒汗，青筋毕现，每一根血管都清晰可见。整个人看起来狰狞恐怖。
“出…去…”萧钰喉间艰难挤出两个字，卫三满脸泪痕，摇头不肯走。
萧钰眼神发狠，怒瞪他。
卫三又僵持了一刻钟，这才愿意出去。
“周统领！”
“见过周统领！”
“周大哥你回来了！”
听到院外传来声音，应该是外出找弟弟的周知禹回来了，卫三就像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飞过去迎接周知禹。
“怎么了这是？平时没见你对我这么上心啊？”看到卫三飞奔过来的样子，周知禹大笑，还以为卫三是因为太想自己了。
“你跟我过来。”卫三脸上的泪痕早已擦去，此时他满脸严肃，拉着周知禹就往院中的树上飞去，在上面说话，能保证别人听不到。
看到卫三如此严肃，周知禹也感觉到事情不简单，到了树上之后，眼神也沉了下来：“什么事？”
“殿下出事了，但是不让我请大夫，还将我轰了出来。殿下说等你回来会处理好，我刚才就已经派人出去找你了”
“你快跟我说，殿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先跟我说，殿下怎么了？”周知禹眉头已经拧成了肉疙瘩。
“一开始还好好地，只是听到他暴怒一声，又宣姚知府过来，我一进去就看到殿下的双瞳变成了赤红色，然后整个人都无法动弹，也无法说话。”
“我一着急，就叫了大夫过来，只是半刻钟后殿下就能说话了，他不让大夫进去，说自己的病心里清楚，大夫去了也没用。”
周知禹心下骇然，“然后呢？接下来怎么样？”
卫三接着说道：“一个时辰后，殿下的眼睛就恢复了，才将姚知府召进去，跟姚知府商讨修建堤坝一事，殿下的意思是要加快进度。”
“虽然交谈之时殿下看着并无大恙，但是姚知府一走，殿下就支撑不住倒地了，还将我赶了出来。”
“周大哥，殿下到底是得了什么病，你快想想办法啊，连大夫也不让进去，我都要急死了。”
周知禹听完，脑中也没有头绪，安抚道：“你先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他闭上眼睛，既然刚才殿下说了自己回来会处理，那就代表这个病自己见过，那到底是什么？
他跟萧钰从小在永宁伯府讨生活，大大小小的病都染过，他一时也想不出来。
忽然，他脑中灵光乍现，揪住卫三的衣领问道：“殿下发病前是不是经历了什么大起大落的事，情绪受了影响，可能是大喜、大悲、大怒，总之，就是了非常大的刺激。”
卫三被问得一脸懵，“殿下一直待在书房练书法，也没有收到何方来信，并没有受什么刺激啊…”
周知禹却忽然笃定起来，“一定是这个，殿下一定是受了什么刺激，导致身上的毒发作了。”
“此毒一旦发作，无药可解，只能等到明日，殿下便会自行恢复。”他叹气。
“先下去吧，让管家准备热水和冰水，等会儿殿下会用得到。”
一个时辰后，周知禹敲响书房的门：“殿下，现在可是需要冰水？”
“嗯。”屋内传来萧钰低低的应声。
周知禹得到回应，立刻跟卫三两人将装满冰水的浴桶抬进去。
此时，萧钰身上的血管已经不像刚才一样清晰可见，只是整个人都冒着热气，周知禹二人一靠近，就感觉他此时像个不断往外散热的火炉。
萧钰抬脚踏入冰桶，身上的热气得到缓解，他的面色才渐渐恢复正常。
只是，紧紧一炷香的时间，那桶冰水就变成了热水。
两人又赶紧搬了另一桶进来，让萧钰进去泡。
就这么折腾了一个时辰，萧钰身上又发生了变化，开始往外冒寒气。英气的剑眉、长睫上都结了一层小小的霜。
周知禹提前吩咐好的热水也已经抬上来，萧钰开始泡热水。
不出意外，仅仅一炷香时间，那桶能烫死猪的热水已经变成了冰水。
就这么折腾到了天亮，一个时辰泡热水，一个时辰泡冰水，反复交替。
白日里也是这个状态，一直到了戌时，整整熬过了十二时辰，萧钰才恢复正常。
期间，萧钰一口饭食都吃不下，整个王府也没有时间休息，地窖里的冰都用去了一大半。
“到底是何人让殿下受了如此大的刺激，要是被我抓到，我肯定不会放过她！”卫三一脸愤愤。
“殿下中了此毒，还会有其他影响吗？”
周知禹叹气：“你也知道那永宁伯小公子就是个混不吝的，他给殿下喂下的药就是冲着折磨殿下去的，想也知道，他不会让殿下好过。”
“只可惜他死得早，没给殿下留下线索，我们现在连毒药的名字都不知道。”
“我只记得他死前曾没头没尾说过一句话…”周知禹陷入回忆。
卫三在一旁着急追问：“是什么话？周大哥你快说啊！”
周知禹叹气，“那时我以为他是在咒殿下，现在想来，他说的或许是殿下身上中的这个毒。”
“他的原话是：发作一次，减寿十年。”
卫三直愣愣盯着周知禹，半晌才艰难吐出几个字：“你确定没有听错？”
周知禹闭上眼，艰难点头。
……
两日后，卫三收到了卫二的加急传信。
当他将信拿到手上，准备去书房呈给萧钰时，突然想起来周知禹的那句话：发作一次，减寿十年。
他转头就去了周知禹的房间，两人对上眼，心中就有了默契，小心翼翼将信拆开。
当看到信上的内容，二人均是满脸的愤怒，开始动作一致地上手抢信。
但是他们也怕信纸被撕碎，没敢用太大力气，刚好一人握住一半。
见对方谁都不愿松手，两个齐齐开口：“松手，这信绝对不能让殿下看到！”
话音落下，两人才发现彼此的默契，又长长松了一口气。
还好拦下了，要是这信被殿下看到，恐怕他身上的毒又要发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