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内风波暂平,李怀江也派了身边暗卫回府中报平安信,得知李怀江那边一切安好,李婉悬着的心总算落下。
此时府内灯火通明,李铭杰与李铭浩领着一众奴仆紧锣密鼓的清理府中院落,前院的火已经扑灭了,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气息,裹挟着浓浓的血腥气。
阿七与五虎分别到县城的几家医馆将梦周公的多名坐堂大夫接回府,先前在前院救火时,孟管家及多名奴仆都被火灼伤,还有几名被死士刺伤的奴仆都得需要紧急的治疗。
家中的孩子有身边人相护,除了脱力并无大碍,柏舟大病初愈稍显虚弱,罗先生还在思婳房中施针诊治,一时半刻分身乏术。
宋之冬也来到了前院,帮着几名坐堂大夫替家中受伤的奴仆上药包扎,小子胆量虽没有铭笙几个哥的强,先前也是被吓得不轻,此刻看着倒淡定了许多。
留下活口的死士已被关押到了府中密室,那名京中侍从为了护李婉,其手臂上的刀伤挺深。
李婉眼瞧着十一眉眼恭顺地替他上伤,心里大致有了些怀疑。
注意到李婉打量来的目光,椅子上的良辰当即起身单膝跪地,拱手道,“夫人,属下良辰,奉命守护夫人。”
奉命!
李婉听了觉得有意思,心里的猜测更深,倒也不急着问。
“起来吧。”说罢,看向一旁垂眼发虚的十一,嘴角微勾道“十一,仔细把他的伤包扎好。”
“是,夫人。”
顺子领着一众将士将从各院清理出来的死士尸首堆积满了三架板车,全都推到了前院来。
“姐姐,弟弟已领人检查了各院,确保府中一切安好,再无藏匿任何匪贼。”
李婉闻言上前,拍了拍小子的肩膀“辛苦了,今日姐姐多谢你及时赶回相护。”
“姐姐您莫要这般说,若弟弟连姐姐都保护不了,何谈守卫家国。”
“此次弟弟奉段将军令,领兵支援滇州边关,途经宁县,好在特意先来看一眼姐姐,若不然,弟弟我还不知姐姐与姐夫在此地遭受歹人迫害。”
李婉得知顺子身上有军令在,不由得蹙紧了眉头“你身有军令,怎能如此鲁莽,万一让有人心得知,你今夜之举——。”
顺子忙道“姐姐无需担心,众兄弟皆是弟弟我营中亲信,姐夫身为朝廷命官,我等为朝廷将士,岂有睁眼看着歹人加害命官及其家眷安危于不顾,且我们赶在深夜进城,应是无人知晓。”
这次顺子领来的兵马足有三千人,此次他急着进城,只带了几十人,剩下的都驻守在城外等候他的消息。
李婉想了想,还是不放心“无论怎么说,你们此番属实冒险,要不趁天亮前出城。”
未料,李婉话音刚落,手上缠着绑带的孟管家急急前来通报。
“夫人,门房外有一名自称是赵家奴仆的婆子,前来咱府中救助。”
李婉闻言眼眸微凛,只一瞬间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真真是下得一手好局!”
李婉说罢,看向顺子“顺子,姐姐还需劳你带人前往赵府相助,务必护赵家亲眷周全。”
“好的,姐姐。”顺子义不容辞地应道声
“等等。”李婉又道,“先把盔甲卸了。”
她不可再让顺子等人在城内招了人眼,虽当下午夜,也得谨慎行事。
“好。”顺子点头,先把佩刀放下。
然后又点了六七名将士留在府中看守,其余的将士一应脱去盔甲,在顺了的带领下匆匆出府前往赵家。
顺子前脚方走,阿七与五虎以及两名暗卫揪住了五个身材魁梧的男仆来到了前厅,一一将他们踹倒在地。
五虎“夫人,这五人应是潜藏在咱府中的内鬼。”
李婉眼瞅着五名被塞了破布捆住手脚的家奴,明眸微眯,寒意顿生。
她若是没记错,这几人是他们李家买下来的第一批护院里头的,原来,他们李家刚到宁县,就已经被人盯上了。
李婉跺步来到几名家奴跟前,微眯着眼眸细仔打量他们间的神色,当然,能做内应的自然是经过严格的训练,只见他们个个镇定毫无惧意,一双眼甚至布满了怨毒。
这倒让李婉来了兴致,伸手扯掉其中一名家奴口中的布,无它,因为这人看着要更淡定,目光恨意更浓,很好猜出这几名内应里头,他应是最有主意的。
“瞧瞧你的样子,是不打算说什么了?”
家奴愤恨的将脸别到一旁,更是坐实了他对背后主家的忠心。
“很好!”李婉直起腰来,嘴角噙笑“你不说,本夫人有的是法子揪出你们在城内外的同伙。”
于是,李婉当着众人的面,喊来两只久而重逢的雕。
两只扑腾着大翅膀的鸟一前一后映入所有人的眼帘,对于雕,将士们不算陌生,以往在军营中,骁骑校李校慰便时常在营中与其中一只大雕相伴,听说这雕是李校慰的长姐相赠。
当下看见两只,将士们对于一名妇人能够驯服两只大雕感到无比震撼。
孙娘等人因先前有雕妻相助,当下见着还是震惊不小。
夫妻雕稳稳停落在两名家奴的头顶上,一直强装镇定的那名家奴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只见夫妻雕与李婉相视一眼,当即领会其中之意。
紧接着低头生生撕掉二人的一只耳朵,而后双双展开翅膀,调头昂空没入夜色。
徒留它们先前翅膀扇下的清风,瘆得众人背脊发寒。
失了一只耳朵的两名家奴疼得声嘶力竭,鲜血顺着伤口不断涌出,很快浸湿了大片衣襟。
李婉指着那名家奴,睨了眼五虎道,“五虎,把他带到密室,其他人杀了。”
“是,夫人。”
五虎长刀一挥,四名家奴当场殒命,剩下的那名家奴痛苦的从地上挣扎起身,意欲冲向五虎的刀口。
被一名眼尖的将士及时从身后摁压住,此人恨极抬眼怒瞪李婉。
“你以为,这便能让我们降了,我们背后还有千千万万个我们,你杀不尽,除不绝,哈哈哈……”
家奴几尽颠狂的言语笑声,不免让李婉心生怨意。
“拖下去!”
月色下,宁县高空不断流传声声凄厉的雕声,宛如噬血的魔鬼,在每户人家的房顶越过,有浅眠的百姓,惊得拉高褥子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与此同时,分布在宁县周遭的民宅不时传出惨绝声,一颗颗滴血的脑袋在空中摇晃,一名打更老头刚敲响了铜锣,只觉得脸上被雨点打中。
不住抬手拭去脸上的水渍,抬头望了望黑夜朗空,并不似下雨,只当他瞧清手掌上的鲜红,吓得双腿一软跌坐倒地,惊呼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