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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看书 > 其他 > 周儿庙 > 第十三章 良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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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红妆落满城,欢喜人家不见愁。

今日乃是傅家小娘子出阁之日,嫁了个年少有为的好男儿。

听闻年刚弱冠的少年郎,将中道没落的家族做得名声鹊起,虽不及当年繁盛却是有声有色。

而这傅家虽不算是权倾朝野也是三教九流名门正派皆有所涉猎,在哪都能说得上话的名门望族。

无疑,傅家的小娘子的出嫁从某种意义属于政治联姻。

今日的天很蓝,风也是和煦温柔,似乎上天都看好这场掺杂利益的婚礼,看好这对金玉良缘的璧人。

百姓聚集着,都看着这位弱冠之年的少年郎如何的风姿绰约,倒也不令他们失望,少年郎确是英姿飒爽卓越非凡,倒也配得上傅家的小娘子。

少年郎迎着风,发丝飞扬,鞭炮声声响,他接着自己的新娘,跨火盘,跨门槛,一步一步地向着高堂的方向走着。

百姓们觉着少年郎娶了个望族的女儿定是欢喜非常的,不仅得了个貌美的娘子也能借此进一步兴盛家族,如何不是个美事。

今日也是热闹非凡,人声鼎沸,太多太多的亲朋都看着这场婚礼。

知宾瞧着时辰差不多,高声喊着吉言。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少年郎听着知宾说得那一句句,人群安静着,有几分庄重,而少年郎只觉着刺耳。

待到礼成,少年郎似乎有些疲惫,不着痕迹环顾着四周,没看见什么,更是疲惫了些。

“白驹。”

听着熟悉的声音,白驹起了兴致,打发了围着灌酒的人群,抬眼便瞧了一如既往的那人。

他欣喜却又是遗憾的。

还记得某天,还是初春,风有些凉,茱萸坐在树下,喝着新雪烹煮的茶,宛然一副仙人姿态。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先生还是这般不长记性,初春身子就不好,也不说多穿些。”

白驹回族之后忙得很,少有时间来见茱萸,而茱萸打定主意不下山,也不知何缘故,白驹也就随他,听闻茱萸找人寻他来说几句话,白驹还是欣喜万分的。

白驹这么说着,径直入了屋子,拿了披风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盖在茱萸瞧着弱不禁风的身躯上。

“无妨,当真无妨。”

“先生寻人找我,到底是为了何事?”

白驹将有些凉了的茶水放置在小炉子上烧着,将火又烧旺了些,慢慢地说着。

“前几日,有人来见我,说你又受了伤,可有此事?”

“先生,我……”

“那人还说,若不是家族孤立无援也用不着让个刚成年的小子拼命。”

茱萸细细地观察着白驹的神色,继而又说道,“那人还提到了傅……”

茱萸还未说出什么,白驹便有些神色异样,听着茶水烧着滚烫呼噜呼噜翻滚的声音,他有些慌乱,也不知怎么的茶水便泼了一地,炭火也将灭未灭的样子,难闻的气味蔓延着。

白驹看着乱成一团糟的场面,收拾妥当之后神色有些愤懑。

“先生,连你也要劝我是吗?”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任谁都能听出他的哽咽。

“白驹,我……”

茱萸不知该说些什么,倒是想起,白发老人蹒跚着步伐拜访他的小院。

“老先生若是有事,差人寻我就好,怎的还亲自拜访?”

茱萸看着那人白发苍苍的模样,有些于心不忍,搀扶着人坐下,煮了壶好茶,这么说着。

“茱萸先生,白驹那孩子是由你教养的,这事还得你来。”

“可是白驹出了什么事?”

“前几日盘账,糟了暗算,伤得有些重,这几日好了很多,诶,年轻人还是太急躁了些。若是能有人帮衬倒是能事半功倍。”

老人瞧着茱萸,似乎是意有所指,看着茱萸不动声色的模样,老人又转了话题,“没人帮衬倒是也可行,就是苦了孩子。若是寻个有声望的靠山也能少受点苦。”

这么一点拨,茱萸如何不知老人的意思,老人说完这番话,喝了些茶,慢悠悠地踱着步子下了山。

而茱萸却是闲不得了,坐在树下看着枯黄的树叶,萧条的枝条似乎抽出了些新绿。良久良久,才将信鸽放飞。

“白驹,娶了傅家的姑娘吧。”

茱萸支吾了好一些,而白驹已然将火炉点着,又烧了一壶新茶。看着白驹忙碌的样子,茱萸低着头闷闷地说着。

白驹倒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先……先生,你……你说什么?”

“白驹,应了那门亲事吧。”

茱萸深吸了一口气,抬眼看着白驹说着。

白驹听着他的话,愣在原地,好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没……没有靠山,我……我也能……能……”

白驹抽噎地说着,眼泪汪汪的。

茱萸起身抱着身量同他差不离的少年,还是像哄小孩一样的轻轻拍着他的背脊,还是像水一样柔和。

少年哭得更加汹涌,似乎要将这些日子受得委屈都发泄出来一般。

烧开的雪水沸腾着,咕噜咕噜的,不知疲惫地翻滚,直至干涸,连带着承载它的器皿也破碎。

想是哭累了,想开了,茱萸也听不着什么呜咽呜咽的声音,拍了拍白驹搂得正紧,他腰间的手,无奈地苦笑着,“这茶壶怕是用不了,这茶也是凉透了,好好的天都暗了,白驹今日便留下来,可是愿意?”

白驹听着这话,不知是哭得颤还是笑得颤,像是要把眼泪都给擦开一般,可劲地在肩头蹭着,随后抬起头,通红的眼却是配上笑嘻嘻的嘴。

“愿意,愿意,自然是愿意的。”

嗓子有些哑却也是挡不住白驹内心的喜。

屋外烧坏的茶壶摆在最亮眼的地段,白驹站在树下,透过萧条的枝丫,望着天际的那轮圆月,茱萸披着衣衫信步走上前去,“睡不着?”

“先生,还能像幼时那般同书同寝吗?”

白驹听着脚步声,瞧着月色的眼转到茱萸眼眸,茱萸看着白驹的眼,没有说话,白驹了然,心头却是想着,从没有哪个初春如此这般寒冷过,纵使屋内火盆燃得正旺。

许是白驹的身影过于寂寥,茱萸启齿说着,“偏室想来年久未用,过于冷清,也不过一个日夜,白驹且先用着正室,不过要委屈些,同我同睡一榻。”

茱萸身子凉,白驹也不是今日才知晓,却是今日才知晓有些冰凉得过了,他有些忧心。

“先生,身子可有好些?”

“好,近些年大好。”

茱萸侧身背对着白驹回着,听着这声音,精气神十足,任谁都得信。

“那就好,那就好。”

两人躺得直直的,瞧着与木棍无二样。

火盆的火烧得更不再旺,白驹的睡意渐来,似乎有人像幼时一般抱着他,护着他,不觉间白驹便陷入沉睡,梦里他什么都有,唯独没有他的先生。

“先生,我,我娶她啊,成亲那日,先生能穿红衣给我看吗?”

白驹还记得那日他下山之时说得话,他遗憾此生怕是瞧不见心中的红衣,他欣喜此生茱萸都将是他一人的先生,仅仅先生罢了。

“新婚大喜,可不兴哭哭啼啼的,白驹,成了亲就得像个男人,该尽的责任一分不能少,可是知道?”

茱萸教训着白驹,边从衣袖掏出漆红的木盒子,白驹应着知道,打开盒子,那是一枚透着白莹莹亮光的玉佩模样饰品。

“这是?”

“护身符。”

“先生也求神拜佛?”

茱萸摇着头说道,“我从不求神拜佛,这东西算是祖传的物件,听闻近些日子不太平,就想着给你,图个心里安慰。”

白驹将配饰挂着,还没说些什么,便被簇拥着进了婚房,新娘子还端正地坐着,等着盼着新郎官的到来。

傅知微不是头一次见白驹,没了遮挡的物什,见着那张曾经心心念念的脸,她却是觉得陌生,似乎少了些什么,不仅仅是少了爱意,她从来都知道白驹对她压根没有爱意,但至少还能留着些她所喜欢的明媚罢。

傅知微且是带着这样的心绪任由她们打扮,任由他们摆弄,任由自己不再拥有自由地进了这宅院,可如今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她却也不是怎么欢喜的模样。

“白驹哥哥?你可还记得我?”

傅知微瞧着白驹踌躇不前的模样,咬了咬牙,抬眼瞧着白驹的眼,雾蒙蒙的瞧不清什么情绪来。

“傅,傅小姐,白驹自是略有耳闻。”

傅知微有些失落,垂着头喃喃着,“果然,记不得了。”余光倒是瞧见了与那红彤彤衣衫不甚相配的莹白腰佩,似乎在哪儿瞧见过似的。

傅知微皱着眉沉思,又是记起来几年前初遇白驹的趣事。

傅知微从不是什么名门闺秀的典范,反倒是个活泼伶俐的淘气包,别说三从四德怕是连《列女传》都没什么心细研读,规矩教了也是白教,从来不曾遵从过,那些个教书先生哪个不是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的,而傅知微还常常用“女子无才便是德”这番话来怨怼这些酸秀才。按傅知微的话说,便是好的坏的都由着你们说了,哪还有我们说话的余地,这便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又是一年早春时节,天将将白,傅知微早早便翻了墙,领着一帮子奴仆哪也不去,就在自家墙外荡秋千,似乎喜欢极了这种灯下黑的模式。

傅老爷也是尝试管着点来着,却是怎么也管不住她的性子,又是独女,如何也翻不了天,便由着她去了。

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坐在秋千上,两条腿挨不着地地随着秋千晃荡晃荡的,瞧着可爱极了。

小姑娘正晃荡着,不经意间瞧见站在桥边的小公子粉雕玉琢甚是好看,瞧着看着也不像是无名无姓的小公子,却是没见过也没听过的人物。

正想着,有眼力见的奴仆已然前往邀约,却是有些吓着他的样子,傅知微善意地向着他望过来的余光挥了挥手中的糖葫芦,笑得甜丝丝的。

瞧见同龄的小姑娘,那小公子才放下了些警惕,慢悠悠地往傅知微这边走来。

“你是哪家的公子?姓甚名谁?怎的没见过?”

小公子不说话,一副好欺负的样子。

“怎的?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说着,傅知微将糖葫芦递给他,“这个好吃,你别怕嘛,我真不会吃了你的。”

小公子犹豫地舔了舔,甜甜的,瞧着这个小姑娘也是可爱的模样,想着不会是什么坏人,慢吞吞地开口说着,“我,我叫白驹,今天是跟着先生下山来的。”

两人还没怎么说话,远处便瞧见青绿衫的男子远远地唤着“阿驹”渐行渐近。

那小公子一听着男子的声音,眼睛里的光都亮了许多,撒丫子跑着。

傅知微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个男子,只觉得没见过那么好看的人,她学问不好,抽不出什么优美的词形容,却也不想用什么俗气的词来沾污那个男子,她想那便是话本上说的神仙吧,即使只是站在那儿,他人便没有了颜色。

“哪来的糖葫芦?”

“先生,是那个小姑娘给我,她应该是好人。”

傅知微听着两人这么说着,小公子已然拉着男子的手朝她这边走来。

“呐,这个是刚买的桂花糕,既然我们家阿驹拿了你的糖葫芦,我们也理应还个礼,姑娘可莫要嫌弃。”

奴仆收下了糕点,傅知微愣神地说着,“谢谢。”

待到人走远了,她才缓过神来,远处小公子正朝他挥手告别,眼中满是明媚与欢喜。

傅知微细细地想着,余光的莹白腰佩逐渐清晰,那时似乎也瞧见过这个腰佩,唯一的不同想来是满目的青绿色变成了耀眼的红色。

傅知微似乎想通了,这个少年的光从来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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