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
花澄从浴室出来时,崔璨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睡得四仰八叉。
他粗暴地推醒崔璨,语气极其不爽。
“你这个女人,有没有一点安全意识!就这么躺在沙发上,不怕有坏人对你心怀不轨吗?”
崔璨努力睁开沉重得能夹断牙签的眼皮,“在家里能有什么危险?”
“在家里?这是你家吗?”花澄气急败坏地提高了音量。
“什么嘛!怎么还生气了?你这是大姨夫来了吧?”
“懒得理你!”
花澄不再搭理崔璨,抚着胸口转身往楼梯走去。
身后的某女不明所以地抓抓头,一脸懵地跟了上去。
两人折腾了一晚上,实在太累,也懒得计较谁睡床谁打地铺,一起倒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死了。
一觉睡到次日中午12点。
还是老伯的妻子将他们喊醒的。
老伯的妻子五十出头,看起来挺慈祥,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不仅给他们准备午饭,还帮他们洗脏衣服。
大晴天,又有风,衣服很快便干了。
换上干爽的衣物后,崔璨突然觉得自己的这三百块值了。
“吃住穿”一条龙服务,她还能有什么不满意?
崔璨用老伯的手机打了辆车。车到后他们辞别了老夫妻俩,再次踏上回安市的旅途。
一个小时后,崔璨回到阔别半年之久的家。
这是一座九十年代建的六层居民楼。崔璨家在一楼,门外有个小院子,用现在开发商的话说就是花园洋房。
继母时红梅在院子里种了各种花草。此时正是四月,小院里花团锦簇,香气四溢。
崔璨看着这怡人的院景,不禁在心中给继母点了个赞。
要说会生活,还是得数时姨。
她从盆栽下取出钥匙打开家门。
屋内静悄悄的。这个时间点,时姨应该在小区的棋牌室打牌。崔时源不知道是在海市没有回来,还是上班去了。
崔璨领着花澄进了自己卧室。
房间还是老样子,一米五的单人床上铺着粉色四件套,书桌上物品摆放得井然有序,衣橱里衣物挂得整整齐齐。
时姨爱干净,哪怕房间没有人住也会定期打扫。
崔璨心想:时姨应该是真把原来的崔璨当闺女了。她没法接受我跟崔时源生孩子,估计也有情感上接受不了“女儿变儿媳”这种荒唐事发生的原因。
她从衣橱里拿出新的四件套换上,低眉思考了两秒,抬眼看向花澄,“床还是给你睡,我在地上打地铺。”
花澄嗯了一声,对她的安排表示满意。
将花澄扶躺下后,崔璨掏出浸水手机里的电话卡,打开抽屉拿出旧手机,将电话卡装了进去。
开机后打开微信,十几条待读信息,其中有几条是崔时源发来的。
“璨璨,哥哥这两天留在海市,你要是反悔了可以来XX酒店找我。”
“没有反悔也可以过来找我,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璨璨,晚上一起吃饭啊?哥哥带你吃日料。”
崔璨在屏幕上输入:我回安……
输到一半停下想了想:崔时源要是知道我回安市肯定会赶回来,到时看到花澄又要闹腾。算了,还是先不要告诉他了。
她删除文字重新回复到:这两天学校有活动,就不去找你了,哥哥你自己玩得开心些。
万灵也发来两条信息:
姐妹,老师点名了,你怎么还没到?
我帮你答过“到”了,老师没发现,记得回头请我喝奶茶。
崔璨回复到:我回家了。你帮我跟辅导员请个假,就说我阑尾炎发作,回家开刀。
那头秒回:阑尾炎?没事吧?
崔璨:没事。家里有点事要处理,不是真开刀。
万灵:靠!吓我一跳。
崔璨:(无辜脸)
万灵:请假的事包在我身上,你安心忙你的。
崔璨:谢啦!姐妹。
回复完信息,崔璨百无聊赖的刷了会儿小视频。可是手机实在太老,卡到不行,最后她只能悻悻关掉软件,放下手机,伸了个懒腰,决定去外面转转。
她扭头看向花澄,花澄闭眼躺在床上。
崔璨知道他没睡。
“我出去买点生活用品。”
“嗯。”花澄应道。
崔璨外出后,花澄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打火机。这部卫星电话做过防水,不用担心浸水后不能使用。
但,他暂时不打算再用它。
此前,他已在脑子里复盘过这两天的遭遇。
因为怕被仇家发现,他连医院都没有去,那几个杀手怎么会找到他?
对了,他下午给马修打了个卫星电话。应该是那个电话暴露了他的行踪。
马修绝不会背叛他,那会不会是他的卫星电话被人定位了,只要开机就会被锁定。
看样子,最近不能再跟马修联系了。
花澄将打火机放回裤子口袋,重新在床上躺好,昨晚坠江的场景闯入脑海。
溺水时的恐惧依旧清晰无比,若不是崔璨他可能早已命丧江底。
将心比心,当时那种情况,若他是崔璨应该也不会去救一个没法游泳的累赘,自己逃命才最要紧,可崔璨却救了他,虽然有被胁迫的因素。
其实仔细想想,这个女人也没那么令人厌恶。
光看脸的话,也还算标致,就是身材差了些。
花澄回想昨天抱崔璨跳楼逃生时的情形,心中不无遗憾地替她惋惜。
下一秒,他又想起那个突如其来的吻。
女人莹润的唇浮现在眼前,唇瓣触碰的柔软,萦绕鼻息的蔷薇香……那种酥麻的感觉再次从小腹处散开。
“靠!我是疯了吗?怎么会想这些?”
花澄低声咒骂了一句,烦躁地将被子蒙在头上,逼迫自己将脑中的旖旎清除出去。
崔璨去超市买完东西回来,见花澄在床上睡觉,突然也觉得有点犯困。
这两天一直处在高压状态,回家看到床就特别想上去躺一躺。
花澄睡觉特别规矩,平躺在床的一侧,双手交叠放在腹部。
呃……有点像遗体告别。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上次才会以为他晕死过去了。
崔璨经不住柔软床铺的诱惑,蹑手蹑脚地走到床的另一侧,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