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时子夏柳眉微挑，“你确定？”
季长聪微笑，“为什么不呢？”
“我以为季先生会希望我们留下来。”时子夏似笑非笑，“毕竟，进入这栋楼的人都是属于你的祭品，不是吗？”
听到这话，季长聪沉默下来，气氛再次变得沉重恐怖。
就在叶臣羽和黎玄绷紧了神经准备大战一场时，对方突然大笑道。
“哈哈哈，的确如此。不过，你们有更特殊的价值。”
他指向时子夏手腕上的光脑。
“听说时大师很有名。”
“如果你可以把我被害的真相告知世人，替我伸张正义的话，我会很感激。”
时子夏：“你想报仇。”
“难道不该？”
时子夏注视着季长聪的眼睛，并没有直接答应。
反倒是一旁的叶臣羽小声催促。
“姐姐，要不咱们就同意吧。”
“反正从进鬼楼开始，直播间就一直开着，网友们都看到了。”
“最迟明天一早，新闻就能出来。”
【小叶子说得对，我敢说这会是明天最劲爆的新闻！】
【同志们，新闻标题我都已经想好了：18区首富害死孪生兄弟，取而代之霸占家产。】
【嗐！之前季长聪时不时会做慈善，分发一些米面给穷人。我当时还觉得这个人不错，没想到私下里是个连亲哥都敢杀的人。】
【这个世道哪有什么好人，都是人设而已。】
【就是，越是资本家越是会从底层吸血。】
季长聪不徐不疾地端起茶杯，“时大师，考虑得怎么样了？”
“是要走，还是留下来过中元节？”
时子夏勾唇，现在距离中元节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对方敢这么问，摆明了不给她选择的机会。
眼前这个季长聪被困十年，不断通过吸收活人修炼，已经初步达到了罗刹的境界。
如果有且只有她一个人，想要脱身尚且可以勉强一搏。
但她还带着黎玄和叶臣羽，硬碰硬显然不是明智之选。
“多谢季先生高抬贵手。”
时子夏起身告辞。
“你放心，我会尽全力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传播出去。”
季长聪微笑扬手，“后会有期。”
三人在季长聪的注视下离开，顺利地返回了一楼大厅。
眼瞧着大门就在眼前，叶臣羽总算松了口气。
“好可怕，我还以为他要把我们吃掉呢。”
回想起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的经历，黎玄也忍不住皱眉。
“总之，先离开再说。”
【这就算结束了吧？】
【谁能想到，最后居然扒出了一个惊天谋杀案。】
【可是假冒的季总提出的要求是镇压楼里的鬼气，时大师这么出去，算不算完成任务啊？】
【都已经死了两队人了，还管什么任务，保命要紧！】
【我也觉得，酬金可以不要，命可不能不要。】
说话间，黎玄已经打开了大门。
夜里的凉风吹进来，带着湿润的潮气。
门外是熟悉的停车场，依稀能从薄雾中看到他们的卡车，只不过假冒的季长聪早已没有了踪迹。
就在叶臣羽迫不急待想要踏出去的时候，却被时子夏一把拽住了后衣领。
“嗷~”
小奶狗猝不及防摔了个大屁蹲，一脸莫名地看着时子夏。
“姐姐？”
时子夏蹙眉，“不对劲。”
黎玄：“怎么？”
时子夏抿唇不语。
她现在修为还没恢复，很难说出哪里有问题。
但活了上千年，无数次依靠直觉得救的经验告诉她应该停下。
【怎么了？为什么不走了？】
【大门不是都打开了吗，出去就好了呀。】
【主播难道是后悔了，还是想挣那一千斤大米的酬金？】
【时大师，咱们还是算了吧，回家老老实实直播也能赚钱，别因为贪心丢了性命。】
时子夏摸出一张探寻符，口中默念了几句，将它掷出。
叶臣羽：“姐姐，你找什么？”
“大门。”时子夏直接说出自己的疑惑，“我怀疑有诈。”
正说着，就见符纸在三人跟前转了一圈，朝着刚才走过的方向飞去。
“它怎么倒着飞？”
“等等！”
叶臣羽一咕噜爬起来。
“难道这里真的不是出口？”
“清心如水，清水即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
“破！”
熟悉的咒语在耳边炸开。
黎玄和叶臣羽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炸响，眼前的画面开始扭曲变换。
几秒钟后，真实的场景显现出来。
三个人非但没有下到一层，反而来到了天台上。
叶臣羽站在屋顶边缘，只差半步就要掉下去。
“啊！”
他惊叫一声退开，额上冒出冷汗。
【我去！这怎么跑到天台上来了？】
【不是已经回到一楼了吗？】
【幻术，肯定有他妈是幻术！】
【我靠，幸亏时大师刚才拉了小叶子一把，不然就死定了……】
时子夏深吸一口气，“出来！”
一阵薄雾飘来，西装革履的季长聪再次出现在三人面前。
“真是可惜，你是怎么发现的？”
叶臣羽气得咆哮，“你不是说要放我们走吗？我们死了，谁替你伸张正义？”
“伸张正义？”季长聪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娑婆地堡什么时候有这种东西？”
“我死了十年，没有一个人追查真相。即便是以前交好的朋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认了那个冒牌货的行为。”
“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钱。”
“只要有钱，谁都能是季长聪，谁都能是18区的首富！”
季长聪说着撕开身上的西装外套，整个人逐渐膨胀变大，面容也扭曲成了死之前的恐怖模样。
“十年来我不间断入侵那冒牌货的梦境，逼他用活人给我献祭。”
“如今我还差一点就能挣脱束缚，从这栋鬼楼走出去，亲自替自己报仇。二楼死掉的三个已经被我笑话，现在就差你们了。”
“你说，我舍不舍得放你们离开。”
说话的功夫，季长聪变成了三倍大小的巨人。
光是浑身散发出来的浓郁鬼气，就已经让人呼吸不畅。
同样被困在鬼楼中的女佣们也依次显现，把他们包饺子似地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