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璇芳有些高估自己的力量了,虞昌和现在可是150多斤的大小伙了,自行车一路摇摇晃晃地冲上了石拱桥之后,叶璇芳有些手忙脚乱,那车就直冲桥边而去。如所有女司机一样,骑车也是一回事,叶璇芳想的不是捏刹车,而是一路高叫。虞昌和眼疾手快,忙跳下来拦腰抱住叶璇芳往桥中央一甩,这才避免了直冲下桥的危险。饶是这样叶璇芳都没有松开车把,而是死死抓住,仿佛这自行车能救她命一般。
叶璇芳惊魂未定,任由虞昌和抱在怀里,虞昌和搂着这团温香软玉却也是舍不得放手了,两人居然就这么搂着,忘却了时间的流逝。
“嗒嗒嗒嗒~~”一小型盘式拖拉机叮咛匡啷地开了过来,这种拖拉机在农村及三四线城市可是国民神车,通过性好,一般的泥地也不影响通行。虞昌和在琅州市还见过更老式的手扶拖拉机,那是刚上中专时,学校组织学雷锋,他们班去帮郊区收割晚稻,那里的农民还开着手扶拖拉机来装稻谷。还很鄙夷地跟同学说,这里比村里还落后呀,我们那里都开盘式拖拉机了。
车上的虞崇忠突然大笑着喊道:“不准打啵”,二人听闻均是一惊,两人这姿势看起很是怪异,远远望见确实蛮像接吻的,慌忙松开,叶璇芳着急地说:“走了,别给这大嘴巴到处乱说。”
虞昌和也不搭理虞崇忠,扶起自行车就骑上去,说:“上车。”
叶璇芳一个灵巧的纵身就坐上了后座,虞昌和骑下大拱桥反方向沿着河堤向柳溪上游骑去。
山风吹拂着杨柳的枝条,河水缓缓的流动,还有捕鱼的人在撒着网,泡水的大水牛嚼着永远也嚼不完的食物,把整个身体都没进水里,闭着眼悠闲的享受下午时光,双耳时不时扇动着驱赶落到脸上的蚊蝇。成熟的稻穗倔犟的在泡水的田里低垂着,在阳光下闪耀一片金黄,向人们展示着它的饱满。知了仍在没完没了的戏伢子,混和着鸡鸣狗叫,不知谁家的猪还没喂食,也在凄厉的嚎叫着。
虞昌和已骑到一个瀑布下方,平时的瀑布顶上有几块大石礅子,人们直接踩着大石礅就可以过河,现在石礅已然被淹没,瀑布比以前宽了两倍,有二十来米宽,煞是壮观。他停下车,叶璇芳赶紧从车上下来,有些拘束起来。
此处瀑布比较偏僻,绿树成荫,附近也没有人家,倒似一处天然的幽会场所。叶璇芳凭着女生独有的直觉,心里也是有些紧张了。便走下河堤,直走到瀑布下面,摘下眼镜,把镜腿插进连衣裙的束带上,弯腰捧起一捧水敷到脸上。虞昌和把车放倒在路边,脱下上衣,直接跳进河里,吓得在水潭里游弋一群鸭子扑腾起来,嘎嘎嘎地抗议起来。
叶璇芳把裙子下摆系了个结,露出两条修长的腿,然后走进水里,直至将腿都没入水中,然后把两条藕节般的手臂和脸一起没进水里,只留上半身和一缕青丝露在水面。
虞昌和看见叶璇这个造型,心里一笑,捧了一捧水朝她背上浇去。叶璇芳一个激灵抬起头来,双手拼命的抹着脸上的水,一边大叫:“你要死啊。”
虞昌和从其下倾的领口看见一对戴着白帽子的小白兔随着其抹水的动作活蹦乱跳,下腹的丹田之气再次聚集了起来。叶璇芳抹了几下脸直起身子就往岸上走去,虞昌和尴尬的弯下腰潜入水里,待丹田之气散去,虞昌和从水里钻出来,眼前始终有两只小白兔的影子蹦来蹦去。
虞昌和待压下心中的邪火后,便上了岸来,拿起笔记本就开始写《那一年的那一场雪》的歌词,写完之后再根据自己的记忆又画上了K线图,然后对着用笛子吹了一遍之后,觉得没有什么出入了便说:“这就是我的乐谱,你能看明白吗?”
叶璇芳盯着看了许久仍是摇了摇头,虞昌和就像早上跟虞晓冉说的一样又跟她讲解了一遍,无奈叶璇芳还是看不懂。两人只好又一个吹笛子,一个伴唱,直到太阳快要下山了,才算把简谱给写了出来。
虞昌和看着那包着兔子的衣服随着呼吸起伏,眼前又开始泛出白晕。赶忙抽出一支烟点着了,猛吸了几口,然后装模作样看看太阳说道:“好像不太早了,要不我送你回去,晚上还是不要乱跑。”
山里的太阳五六点钟就隐到山后去了,将一片山梁照得墨绿,山村里便迎来了清凉,劳作的人们趁着天还未黑开始收拾一天的忙碌,清洗身上的疲惫,准备并不丰盛的晚餐。此时日头已接近西边的山梁,离落下去估计也就半个钟头了。
山里虽然已无虎豹,豺狼却还时常露面,夜间也有潜入村里偷鸡摸鸭的,前几年还有一户人家的猪都被咬死在猪圈里后,家家户户的猪圈都是用石头或青砖垒得严严实实的。为防豺狼,每家最少都养了两条狗,多的养了七八条,村里的狗都比山外的狗还高大许多,据说是以前村里的猎人用狼配的种,每到腊月,村里的偷狗贼就特多,有外面来的,也有村里人,防不胜防。柳溪上游也有个水库,水库边上是村里的林场,再往深山里去就会碰到狼和土人,一到月朗星稀的日子,深夜里就能听到狼嚎。
土人其实是隔壁一个少数民族自治乡,因为世居深山,喜生食毒虫,被村里人用来吓唬小孩说有土人。其实辰元县当地很多风俗都和少数民族有了共融,比如抢亲、喊魂都是融合了当地少数民族的习俗,甚至太公年轻时的老照片也和土人打扮无异。
虞昌和幼年时曾随叶金薇穿山越岭走亲访友去过土人乡,并不像外界传闻得那么可怕,只是依然披着浓浓的神秘色彩。
叶璇芳也看了看太阳,说:“那好吧,我得帮你去润色了。”
说完用手指点了点虞昌和的喉结又说:“你有空就吊吊嗓子吧,反正在山里也没人笑话你,比驴叫还是好听些的。”说完嫣然一笑转身欲走。
虞昌和被她一点,只觉那股酥麻从喉头瞬间钻到两肋,最后汇合于丹田。虞昌和鬼使神差般的一把抓住叶璇芳的手顺势一拉,另一只手抄住其后腰,一团温软贴进他的胸膛。
叶璇芳一时愣住了,二人四目相对。虞昌和很想一嘴吻下去,但明显看到叶璇芳眼里的紧张和惊惶,忙松开握着叶璇芳的手,将手探到其大腿后,一把将叶璇芳抱起,那惊人的弹性让虞昌和差点抱不住。虞昌和把她放到自行车前梁上,把嘴附到她耳边轻声说:“我送你回去吧。”
一路上虞昌和将车骑得飞快,山茶花和着茉莉花的幽甜气息夹杂着飘柔的发香让他的丹田之气聚而不散,领口隐现的小白兔随着自行车的颤簸蹦得甚是欢快。
踩踏的节奏使他的左腿膝头不断与叶璇芳垂在横梁左侧的两条光洁而绵软大腿发生断续的摩擦和接触,他骑得越来越快,接触也变得越来越频密,小兔子也蹦得越来越欢快,吸入的幽甜也越来越多。
就在他准备站起来摇车让车速更快点时,叶璇芳感到有些害怕,赶紧喊了一声:“你骑慢点,真不长记性。”
虞昌和才停止踩踏,顺手捏了下刹车,让车速慢了下来。
骑上大拱桥,虞昌和停下车,对着叶璇芳的头发深吸一口气说:“我不进去了,明天来找你。”
叶璇芳跳下车拿着笔记本,头微微低下,声如蚊讷:“哦,那我先走了。”
晚饭时,虞成梁突然问虞昌和:“你明年就要实习了,想好没有要去哪里,是服从安排还是南下打工啊。”
虞昌和正得意今天的有心之举,自己一首歌就从刘继芬手里买断了叶璇芳一个暑假,想着要不要把自己的打算告诉父亲,不过又怕暴露自己的野心吓到虞成梁便含糊地说:“不晓得勒,看学校有没有安排,不过看今年学校安排的实习地点,都是往南方的工厂送人。也不晓得到时候还有没有工作分配,走一步算一步吧,放心你儿子大把前程,不用担心就是了。”
虞成梁神情复杂地看了虞昌和一眼忽然转换了话题说:“今天听说叶明江在闹离婚啊,两个差点就要打架了。哎,这好好的日子就是不想过啊。”
叶明江是虞昌和的堂舅,在印象中确实两人自结婚后就不和谐,最后还是在99年把婚离了,不过离婚这事放现在来说并不稀奇,90年代是开启离婚的高峰期,离婚率从千分之0.7飚升至1.0。不过这时代的数据放到未来也算不得什么。
叶桂英不以为然地说:“他们都闹了很多次了,哪次离了的,还不是跟闹着玩一样。”
叶金薇也是叹了一口气说:“现在离婚的是越来越多了,天天听到有人闹离婚。这都是跟外国学坏了,以前哪里有什么离婚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将就着不也就过去了嘛。”
虞成梁说:“这日子过不下去了,不离有什么办法。”
叶桂英自然是要帮娘家人说话:“什么日子过不下去了,就是那个女的一天到晚想些名堂搞事情,明江未必不老实勤快呀,现在看他从矿上下岗了,就要闹离婚,就是好吃懒做。”
虞成梁摇摇头说:“那也不仅仅是因为钱的问题,两个的文化水平也有差距,叶明江初中都没毕业,那个女的是高中文凭,两个人的观念都不同,又是相亲认识的,肯定会出问题撒。”
虞成梁这话可就捅马蜂窝了,叶桂英当即就不干了说:“是的是的,你文化高,我没文化,我们也相亲的,那是不是也要离婚啦。”
虞成梁不急不忙地说:“现在是就事论事,我又没嫌弃你,现在是那个女的嫌弃明江,所以才天天吵架,不一样的,你莫要扯到一起来讲。”
叶桂英看了虞昌和一眼又冲着虞成梁说:“是的,你不嫌弃我,我就要感恩戴德,就要听你安排,就要当你的奴仆,不就是你比我文化高,有能力些是这个意思撒。”
虞晓冉听着父母斗嘴也是瞟着虞昌和抿嘴偷笑,虞昌和开始听着还觉得只是家长里短的闲话,这越听越不是味了,搞了半天老两口一唱一和的在点自己呀,心说这肯定是虞崇忠那个大嘴巴跟老爸老妈嚼了舌根子了,万一他又跟刘继芬再嚼,这可是会坏了自己的计划的呀。
虞昌和当下也不管了说:“爸,妈,你俩没讨论到重点上,这能力的强弱呀,跟文化程度,赚钱多少没有关系,江舅舅要是会算账的话,别说江舅妈是个高中生了,就算是个大学生,也照拿下不误,这是江舅舅太直了,只会算台面上的账,这台下的账就没算过,那肯定算不赢这个舅妈呀。”
虞成梁看着虞昌和一副蛤蟆吃天的样子就说:“那你说怎么算这个账啊。”
虞昌和来了精神,心说你点我,我也来点你一下:“江舅舅就只算他家里的账,这家产、学历、工资收入等都是台面上的账,那女的比江舅舅强的地方就是个学历嘛,她在供销社上班,江舅舅在煤矿上班,都是职工,这里打平,现在江舅舅下岗了,算是输了一账。台面上是算不赢,那台下的账就多了,江舅舅姓叶,叶家有多少能人狠人,这些都是江舅舅的资源,这叶校长现在可是在县教育局当局长,那女的家里有亲戚当局长吗?叶校长可能太远了,那近些的叶院长不也是本家亲戚吗,那女的家里也没当院长的吧。就算还远了,那他不还有个堂姐夫是当教导主任的吗?那女的家里也没有当教导主任的亲戚吧。这台下的账她怎么算得赢,要是江舅舅找这些亲戚帮个忙,找份工作不是手到拿来的嘛。”
虞成梁一下没想到虞昌和还能这么算账,不由一噎,然后板着脸不说话。虞昌和一看父亲这表情,心说,你不会这么小气吧,讲不赢就生气,印象中可不像你呀。
虞成梁突然板着脸哼哼哼地抽搐了起来,突然又剧烈地咳嗽着,咳了一阵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叶桂英就是一巴掌拍在虞成梁的肩上,说道:“好笑得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