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养性也是没有闲着,早就盯着“西额驸”的位置两眼放光,到嘴的肥肉又怎么能被李智抢了,派出手下的探子也来到了皇太极府前。
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李智这幅汉人打扮也是扎眼,打探起来也是不难。佟养性的手下便向府前看门的下人使了些银子问道;
“小兄弟,听说四贝勒新结交个朋友,在大汗账外宴会上还要被亲封为额驸,这位大爷是何人啊?”
一边说着话,四处张望着确定没人,一边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就要往看门小哥怀里塞。
这看门小哥还故作推脱,自然是明面上不敢收这贿赂。
“兄弟你切莫这样,这四贝勒府可不比其他府邸,主子早就放出话来,让我们这些做奴才的手脚干净些,小人怎么敢收你的银两。”
顿了顿又说道;“我家主子说过了,收了银子的,左手收的砍左手,右手收的砍右手。”
这看门小哥嘴上拒绝,身体却很诚实,眼睛上四处乱瞟,但却紧紧盯着这锭金子,已然是看到眼里是拔不出来了。
不比其他女真贵族权臣,皇太极门风确实很紧,自己不爱珠宝美女钱财,肯定也是下了死命令门下各人不能私相授受。
这看门小哥平时也捞不到什么好处,怎么能放过如此机会!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既然不让用手收银子,可没说过不让用脚收。
玩的一手的好文字游戏。
只见这看门小哥伸出脚来,露出靴子。
这佟养性的手下也是很有眼色,顺势就把金子扔进了看门小哥的靴子里。
哈哈哈哈……你这,你这!我可什么也没看到。
看门小哥看四处无人,便把这探子拉到一旁,说道;“这位大爷听说是上次四贝勒中伏受重伤时的救命恩人,好像还结拜为异姓兄弟,我家主子也是一点架子也没有,称他为二弟,更以兄弟之礼相待一个汉人。我还是头一次见,我还听说四贝勒极力向大汗推荐此人。”
“兄弟,听你这么一说这大爷前途不可限量啊!确实在今天的宴会上,听说大汗还钦封他为额驸。”
“看来这位大爷还真不是一般人啊!
这看门小哥也是猴精,还想再捞些油水,便问道;“不过老兄为什么要打探他呢?”
“不瞒你说,兄弟我不过是想奔个前程嘛!今天宴会我就在场外,也是听说这位大爷的威名,听说要被大汗封为额驸,我想这大爷初来乍到,定值用人之际。这不是想着跟随其左右,讨个差事,人这辈子不都是求个升官发财嘛!”
“那还不简单,等哪天我给你引荐一下,你可得请我喝酒!”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那兄弟暂且别过,改日请老兄喝酒!”
说完这探子便快马赶到代善府邸,此时代善正跟佟养性二人合计,如何对付皇太极还有这个未来的“额驸”。
代善盯着大汗的位置,而这佟养性也是盯着那个西额驸的位置,二人都有各自的利益。
这大贝勒代善的府邸可比皇太极的气派太多,不说是碧?朱檐、层楼叠榭但也是三进三出的大宅子。
为了掩人耳目这探子从后门进入,后门早就有人等候,引着探子入内。
这探子入内便向代善跟佟养性禀告了打探的消息。
代善跟佟养性也料定李智跟皇太极关系不一般,听这探子来报也确定了心中疑问。
此人必是皇太极中伏的救命恩人,再结合皇太极在宴会上的匆匆离去,此人肯定跟费英东抓的那些汉人舌头有所牵连。
努尔哈赤下令明天将这些汉人俘虏押送至明军关隘斩首祭旗,那么今天晚上此人必定有所行动!
想到这里,二人顿时惊起!
如果李智有所行动,去解救被俘汉人,此人又对皇太极有救命之恩,必定不会坐视不管,那么就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除掉李智,作为引荐人皇太极必定受到牵连,即使努尔哈赤不会为了这几个汉人幽禁皇太极,想必也会步储英后尘失去争储之位,李智这个汉人定然也不会再做什么额驸!
代善来回踱步,一时茅塞顿开,心生一计。
“佟养性如若老八为了答谢救命之恩,必定会伙同那些蛮子做乱,那么就在今晚,必定会出手相救,父汗已经下令明日处决那些蛮子,老八不会忤逆父汗,今晚肯定会使些手段,你速速拿着我的将令调集我本部正红旗精兵两千去牢房,只等他们作乱,你再出兵缉拿,则大事可成!切记不可伤了老八,其余汉人一个不留,尤其那个老八的结义兄弟!”
代善其人也是有些手段,做起事来手也是心狠手辣,他要的就是摧毁皇太极的政治地位,至于那些汉人也不会心慈手软,直接死无对证。
代善又笑着说道;“到时,我除了老八这个最大竞争对手,大汗之位不就是我的囊中之物,除去老八其余贝勒皆不足为虑。你又与我母亲同为佟氏一族,你那个额驸头衔还不是我一句话的事!”
佟养性心中大喜,跪倒在地说道;“小人唯大贝勒马首是瞻!”
“快去办事去吧!”
嗻……
佟养性便转身退下。
此时皇太极跟李智也在筹划营救的具体细节。
代善领后金两红旗,皇太极领两白旗。分属两大阵营,此时也不想擦枪走火。皇太极深知此时唯有李智才是营救的主力,自己只能从旁协助,毕竟明面上还不能为了汉人跟代善翻脸。
“二弟,为兄能做的就是调走看管的兵士,制造混乱,我会命本部两白旗亲兵截断追兵给你制造时间,记住得事后必不可久留,速速逃往明国境内,过了长城你们就安全了!”
李智心中此时不甚感慨,皇太极此人有仁有义,虽说是一女真人,在大是大非面前又不妄杀无辜,他日必成大事!
“大哥,天下无不散筵席,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从今往后你我就会各为其主,不管以后如何,你永远是我的结义大哥!”
李智这番话也是情真意切,皇太极也不免动容。
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二弟,以你的才华,他日必定会有所作为,大哥真的怕有一日会在战场上与你相见!不过你放心,他日如果我登上大位,一定会记得昨日坐而论道,你说过的以仁义治天下,不会妄杀无辜。”
“那大哥,兄弟就此别过!”
说罢,李智便骑马往大牢方向走去。
皇太极派遣的两白旗亲兵紧跟其后,并且保持一段距离,毕竟他们接到的命令是见火起就堵住其他后金追兵,而不是放火救人。
不一会李智便来到了大牢外,猎户大叔自然也在左右,远远望见这大牢灯火通明仍旧有哨兵来回巡逻,便下马躲藏等待机会。
亥时(午夜21时到23时)。
各方势力集结于大牢之外,整个赫图阿拉仿佛弥漫着肃杀之气,像极了个火药桶,只差一个火星就会爆炸。
李智跟猎户大叔在大牢外焦急等待,皇太极的两白旗亲兵也在其后等待,佟养性得令领两红旗兵士两千也已经就位。
等待总是让人焦急,沉住气的人才能走到最后。
夜半子时(午夜23点到1点)。
大牢后金兵士换岗,就是现在。
李智对着猎户大叔说道;“大叔,我去放火,见火起你就救人!”
“李兄弟,我这把老骨头也还顶用,你就瞧好吧!”
李智便趁着夜色,躲在树后慢慢的来到大牢边上,瞅准时机把用麻布加上灯油做成的包袱扔进牢中,又把剩余的灯油倒在大牢外的栅栏上,顿时火起。
这大牢外围本就是用干松木简单制作成的围挡,再泼上些灯油,俨然就成了篝火。
两白旗见火起,一头目便冲进大牢。对着里面的守卫喊道;“起火了,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救火啊!”
明面上是去救火,实则是趁机调走了大部分牢房守卫。
李智早就乔装打扮混在这些两白旗兵士当中,眼见大牢守卫被调走跟着两白旗去救火,便溜出队伍前去救人。
此时一直埋伏在外的两红旗看见火起,也顺势冲向大牢。
皇太极跟代善的两队人马在大牢外相遇。各为其主本来就不对付,一时间也是剑拔弩张,火药味十足。
两白旗头目使了个眼色,手下众人,便把路堵上,大声呼喊着。
“救火啊!救火啊!”
这建州老营本也不大,这大牢外的路也不宽阔,这两白旗的兵士把路堵死,佟养性率领的两千两红旗士兵根本动不了地方。
趁着这个间隙,李智打开牢门放走了关押的汉人俘虏。
出了赫图阿拉一路往西,往长城边塞狂奔。
也就几十里路便是,鹈鹕关。
此时天已微亮,依稀能听见山中的野鸡鸣叫。
出了建州老营十几里有一灶突山,李智到这时,远远望去山坡映衬出一熟悉身影。
李智正欲上前,忽看见一身着白色盔甲小兵策马而来。
这小兵在马上抱拳行礼道;“李大爷,四贝勒有请!”
山坡上此人正是皇太极。
李智挥动马鞭朝着山坡走去。
“大哥!”
皇太极看着远处慢慢升起的太阳,回头说道;“二弟,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过了这座山,也就两个时辰路程,就是明国疆界了,大哥就不送了!你我兄弟就此拜别!”
李智心中早就认下这个大哥,此次分别等到下次相见,不知又是何年何月。想到这心中也不免惆怅。
“大哥,他日有缘再见!”
李智有些哽咽。
见此情形,久经战阵的皇太极也不免动容。
只见皇太极解下佩刀,赠与李智。
“二弟,这把佩刀跟随我征战多年,宝刀配英雄,今天我把它送给你吧!”
“大哥,兄弟身无长物,实在无以为报,他日如果大哥需要我做什么,我必定竭尽全力!”
李智接过佩刀,勒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