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别偷懒,下盘给我稳住了,你看看你这次月考,考的全校倒数第一。”
“我根本没参考。”
“你还挺好意思讲?” 大魔王踢了踢他的腿,“晃什么晃?嫌水少了?”
“是风吹的。”
他声音懒洋洋的,动作从头到尾却没有一丝放松。
…
谢无晦蹲了半个多小时的马步,又让大魔王好一顿念叨,才被放回教室。
晚上的最后一堂课就要下了,梁盛用手撑着下巴,转动着钢笔,摆在他面前的卷子留下很多空白。
“晦哥,你是不是喜欢徐不羡呀?”
谢无晦冷冷甩他一个刀眼:“滚!”
“不开玩笑,认真的。”他挪了过去,小声的八卦,“你到底喜不喜欢她?”
“滚。”
“嘿,你!”梁盛嘶了一声,玩笑道,“那你要是不喜欢,我就去追了,反正我觉得徐不羡挺漂亮的,成绩好,声音也好听。”
他这话刚说完,屁股下的凳子猛地被人用力一踹。
‘轰’的声响后,凳子连同梁盛被踹出了座位。
“哎哟,卧槽!”
梁盛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自己被摔疼的屁股。
“梁盛,你在下面要翻天了?”
讲台上的老班气得拍了拍桌子。
这些个调皮捣蛋的,从来不给他安分一点。
“我做题,做题太认真了,哈哈。”
梁盛厚着脸皮往自己脸上贴金,他端起凳子,重新坐回位置。
“晦哥,你刚才也太狠了吧。”
差点没给他踢出二里地外。
“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还说自己不喜欢呢,不喜欢的话我去追她,你紧张什么?”
谢无晦厌厌的刀眼又甩了过来,梁盛害怕得连忙端起凳子朝外面挪了挪。
“玩笑,我开玩笑呢,我喜欢校花,我只拿徐不羡当朋友。”
徐不羡是大学神,他一小辣鸡,心里很有自知之明的。
“晦哥你就承认吧,你对她早就超出了普通朋友的好了,而且你都没有发现吗,每次你面对徐不羡都很乖顺。”
明明是阴郁的厌世校霸,对谁都不给好脸子的,心情不好时更像是人人都欠了他百八十万。
但在徐不羡的面前,他总是会做出一些奇怪的事情。
比如绕大半个城市跑去图书馆听补习,比如晚自习后跟在徐不羡的自行车后跑步送她回家,又比如今天义无反顾的帮徐不羡报警。
“你肯定喜欢她!”
梁盛的语气十分笃定。
不过不出意外的,他神气哄哄的讲完这句话后,再一次被谢无晦连人带凳给踹飞了。
“梁盛,你又太专注做题了?”
“是啊,李老师。”
“好,那你上来把卷子的最后一题解决公式写黑板上。”秃头李这次并没有放过嬉皮笑脸的梁盛,“解不出来的话,回去给我抄五十遍。”
梁盛只觉得自己太无辜了,不仅被踹,还要被罚。
他拿起卷子,上讲台前,看向谢无晦的眼神幽怨还含着控诉。
…
悠长的放学铃伴随着音乐响起,校门口人群涌动。
谢无晦出来时,徐不羡已经在等他了。
夜里冷,她系着围巾,将大半张脸都藏进了围巾里,只露出那双黝黑明亮的眼睛。
他走过去,习惯性的扶起停放一旁的自行车,两人默契的都没有开口,一同朝前面去。
晚上下过雨,地上湿淋淋的,他们走过的地方留下一串绵延不断的轮胎印记。
徐不羡将手垫在书包肩带下,黑色的高马尾被风吹得摇摆。
她抬眼去看谢无晦,少年闭合着唇,琥珀色的瞳孔里神色淡淡。
他推着车,握住车柄的两只手,骨节修长。
想起他被罚蹲马步时手上还挂着两个水桶,徐不羡有些担忧:“疼吗?”
“嗯?”
“你的手臂。”
“不疼,有点酸。”
被罚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挂着水桶蹲马步那更是小儿科了。
“那我给你捏捏。”
徐不羡的手很白,力气并不大,但揉捏间的确给肌肉缓解了酸胀感。
谢无晦垂着头,从他这个角度,可以看清面前徐不羡卷翘的睫毛。
一根根的排在一起,又浓又密,扑闪扑闪着像两把小扇子。
她的鼻梁挺挺的,精致的鼻头下,两片粉嫩的唇瓣轻轻张着。
呼出的热气在冬季的冷夜里,很明显呈白雾。
谢无晦的脑海里突然就响起了晚间梁盛说的话,心里紧张起来,用力咽了口唾沫。
“怎么了?”察觉到他的动作,徐不羡立刻抬起头,“力气小了?”
“不是。”他咳嗽一声,将头连忙转移去旁边,耳朵却不受控制的充血变红。
“就是想到了,你没有答应那个老师的要求。”
徐不羡平时太乖,太好说话了,谢无晦根本没想过她有一天也会拒绝老师的提议。
“这个呀。”
她语气松快,嘴角上扬起来。
如果是以前的徐不羡,她可能不会拒绝老师的提议。
可今天如果答应了,她就不仅是让自己受了不公平的委屈,也辜负了谢无晦的好意。
看她笑得一脸乖巧,谢无晦喉口发热,喉结随着又吞咽的动作上下滑动。
他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好学生,这次做得不错。”
徐不羡冲他扬起小脸,笑得一对眼眸弯弯:“谢无晦,难道你这是在夸我吗?”
“嗯,在夸你。”
谢无晦真诚又坦率的回答,让徐不羡‘噗嗤’一下,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样的谢无晦,有几分可爱。
徐不羡将手从他手臂上挪开,伸进口袋里掏出几颗水果糖:“谢谢你。”
谢无晦冲她挑眉:“给我?”
这还是他为了哄她开心买的。
徐不羡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先借花献佛,谢礼过几天给你补上,你要是有喜欢的东西,也可以直接同我讲。”
她家虽然拮据,但每年过年王斌和徐曼都会给她包一个小压岁包。
钱虽然不多,但她也攒下来了。
“不用。”他捻起一颗黄色的糖,剥开包装纸丢进嘴里。
蜂蜜柠檬的味道,入口是酸,回味却是甜津津的。
谢无晦晃了晃指间捏着的包装纸:“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