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是蒋寅生，蒋秀玲没这么大本事。”
对面高坡之上，金牙老鬼躺在厚毛毯上，递了根香烟给韩大炮，让他不要再看，荒山野林，电池金贵。
“我们家膀子怎么办？那两条小蛇，是蒋寅生送给他的。”韩大炮急了，凑在望远镜的目镜上看了好久，抓住金牙老鬼黄庆寿的衣服问。
“怕什么？不单你儿子的两条小蛇，关小小和蒋秀玲的蛇我都检查过。把心放到肚子里，你啊你，交到你这样的朋友，我金牙老鬼算是倒了八辈子霉。”
黄庆寿翘着二郎腿，一副气定神闲的表情。
有了先进设备就是不一样，他们俩听到范小柱和皮三儿的对话，得知红姐儿姚玉珍没有死，金牙老鬼说什么都要跟过来。
为什么？
红姐儿对他有恩。
金牙老鬼跟他同父异母的亲哥哥张金发不一样。
他外号虽然难听，在盗墓界却是个有口皆碑的人。
当年要不是红姐儿，他哥张金发不可能成为北派盗墓界的扛把子。红姐儿不但教过金牙老鬼本事，还救过金牙老鬼的命。
加上彪大膀子吵着要跟范小柱一起来，韩大炮放心不下儿子，和金牙老鬼一路跟踪，到了荆门纪山。
“那你不是说蒋寅生包藏祸心吗？”韩大炮不解。
金牙老鬼摇了摇头，戳着韩大炮的肩膀说：“让我怎么说你？咱老哥俩相交七八年了吧？合着我金牙老鬼的本事你一招没学会。啧啧啧，韩大炮啊韩大炮，我真是服了你。我说蒋寅生包藏祸心不假，可是我说过蒋寅生会害你儿子和他女儿吗？”
“那你说铁线银蛇……”韩大炮越发迷糊。
在商界，他是一把好手。可惜到了江湖上，连韩大彪的脑子都比他好。
金牙老鬼耐着性子跟他说：“你呀你，凡事多用点脑子行不行？算了，我也别指望你能懂，总之一句话，蒋寅生给你儿子的两条蛇，绝对不会害了膀子，关键时刻，说不定能救你儿子的命。”
“哦，那我就放心了。”韩大炮哭丧着脸，从金牙老鬼手里拿过打火机，凑到避风处点燃香烟。
他们所在的位置高，还有半人多高的岩石遮挡，不用担心被底下的人发现。
“放心还不把望远镜收起来？你想耗光电池，让咱们变成睁眼瞎？”
金牙老鬼指了指附近的山林，这里的海拔虽说比虎头山低了不少，然而莽莽大山，一眼望不到头，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收好望远镜，两个人肩并肩躺在厚毛毯上，翘着二郎腿仰望夜空。
确定儿子没有危险，韩大炮的心情格外放松，指着满天星斗，哼起了家乡小调。
隔了一会，他转头问金牙老鬼：“我说老黄，说句话你别生气啊。你总说红姐儿才是真正的盗墓高手，如果请她出山，徽宗宝藏能不能手到擒来？”
“那也未必。”金牙老鬼翻着白眼珠子，颇为自负地说：“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尊师重道，虽说入了盗墓行当，该有的人品还是有的。红姐儿确实比我高，但是这徽宗宝藏藏得深呐。”
说到这里，金牙老鬼停下来抽烟，接连抽了两口，这才扶住韩大炮的肩膀继续说。
“我说大炮啊，听哥哥一句劝，这高雅艺术品，确实是我们的追求。然而有些东西不该拿，还是不拿的好。”
“拉倒吧你，说得比唱得还要好听。虽说你不是什么坏人，但是这调调也太高雅了吧？别学牛德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我就不信你金牙老鬼不喜欢徽宗宝藏。”
韩大炮乐了，这种话从盗墓贼嘴里吐出来，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金牙老鬼长叹一声，拍着韩大炮的肩膀说：“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自打红姐儿出事，我就心灰意冷，不想再干这一行。原本来虎头山打算隐居的，谁料想被你小子逼着，重新做回了盗墓贼。”
“实话跟你说，我现在看见范小柱，心里堵得慌。”
他扭过头来望着韩大炮，又是一阵长吁短叹。
“想起来难受啊，我金牙老鬼一辈子没有害过人，你说那老头招谁惹谁了？偏偏那一晚，我中了尸气，脑子晕乎乎。小桑急着找大夫，下大雨照样飙。谁能想到，那么晚山路上还会有车呀？咳唉，不说了不说了，是我对不起范小柱。”
“事情过去了，柱崽子不是因祸得福了吗？这也是他们老范家祖上积的德。俗话说不知者无罪，何况你那天昏昏沉沉，事后才知道是范老爷子。”
韩大炮也跟着唉声叹气。
范小柱和爷爷出事，他也是事后知道的。
当时在梁州应酬客户，知道范老爷子出事，已经是第四天早上。
急匆匆赶回瓜田村，让金碧瑶给柳月娥送过去三万块钱。
范茂林的后事是韩大炮帮着办的，也算尽了他做干儿子应该尽到的义务。
金牙老鬼好一阵子没有说话，直到抽完手里的香烟，这才转过身来问韩大炮说：“大炮啊，咱俩认识有些年头了，我就要你句实话。你说说看，在你的印象里，我金牙老鬼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还用说吗？”韩大炮竖起大拇指：“要说你金牙老鬼忘恩负义，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别看我老是说你花了这么多钱，一样东西没能弄得出来，其实我知道，你已经很用心了。怪只怪徽宗宝藏与我韩大炮无缘呐，若是今年再弄不出来，就算啦。也许你说得对，有些东西不该我们拿，就让它永远留在它应该留的地方，这样也好。”
“高，这就是我金牙老鬼最佩服你的地方。罢了，我实话跟你说吧。徽宗宝藏的具体位置已经确定。”说到这里，金牙老鬼略作停顿，等到韩大炮盯着他的时候，这才接下去说：“不在虎头山。”
“不在虎头山？”韩大炮吃惊不小，要知道，他可是将大把精力花在虎头山，身子将落凤坡租下来三十年，就准备找齐人手开挖。
“那在哪里？”韩大炮接着问。
“流云谷，那只火猴子呆的地方。”
“流云谷？你怎么知道的？”韩大炮差点惊掉下巴。
金牙老鬼问他还记不记得地震过后，范小柱派遣猴兵猴将运蔬果的事。
韩大炮回忆良久，很确切地说记得。
“那不就妥了？可别小看那只火猴子，人家可是有官衔的，徽宗皇帝御封正五品，步军都指挥使。范小柱喊它猴老，全名孙供奉。”
问韩大炮拿了根烟，金牙老鬼从贴身衣兜里取出块黑金腰牌，递给韩大炮。
“天武军将军令，在范家新宅地底下捡到的。”
韩大炮更加惊讶，金牙老鬼竟然掌握了这么多证据。
“天武军都指挥使范无疆，老范家来头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