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娟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营养跟得上,脸色也渐渐红润起来。虽说还是瘦成纸片人,但气色和从前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转眼就到了县高中报到的日子。
张小田和冯期期约好,两人一起去。报到很简单,拿着初中毕业证就可以,学费10块钱。这些钱对于一些人来说没多少,但对于有些人来说足以错过整个人生。
报上道之后,张小田说想去供销社买几尺花布,开学了,她想做一件新衬衫。冯期期自然相陪。她们两人一进供销社的门就被胡小丽发现了。
“期期!”胡小丽高兴地喊她。
冯期期抬手,也和胡小丽打招呼。接着就带张小田来到胡小丽的柜台。
冯期期给二人互相介绍,将来彼此也算半个朋友。
“期期,这个给你,我都等你老多天了。”胡小丽趁大家不注意时把外汇券揣进冯期期口袋。冯期期愣了一下,朝口袋里看才想起这件事来。
嗨,她真是忘个彻底。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每天都像有做不完的事似的。前段时间倒是消停一阵,但她得下地赚工分啊。
胡小丽和彭爱香虽然知道冯期期就是下面大队的社员,但对冯期期有厉害亲戚的事也丝毫没怀疑,或者说也不想怀疑。有什么好奇怪的,皇帝还有三门穷亲戚呢,你知道哪片云彩上有雨。
“过几天我有新玩意,带给你看看?”冯期期很喜欢彭爱香母女,她们真实,不做作,很是难得。何况在冯娟的问题上,彭主任真的帮了很大的忙。
冯期期本来就想着找个时间上门感谢,这下正好约上了。
“好东西?”胡小丽瞪大眼睛。她看张小田在胖大姐那看布料看得欢实没注意她们这里。
张小田当然高兴了,平时她们来趟供销社,售货员都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没上手打她们就算是很给面子了。
现在期期认识了一个售货员朋友,连带着胖大姐对她态度都好了三分,真是太幸运了。张小田看中了一块白底紫碎花的布料。
“这款小碎花是新来的货,我都想自己留几尺。可惜咱们每人一年才供应六尺布票,我的布票都给我闺女儿子用了。”胖大姐絮絮叨叨。
“大姐,这布多少钱一尺?”张小田充满了对花布的渴望,完全没注意胖大姐在说啥。
“6毛一尺。你身量小,来六尺足够做件长袖衬衫了。眼看着天就凉了,正好穿上。”胖大姐说。
张小田幻想一下自己穿上碎花衬衫的样子,心里乐开了花。
“行,大姐,给我来6尺。”张小田爽快掏钱。钱和票刘翠兰早就给她准备好了。胖大姐拿出尺就量,最后还多给了她两指宽的布料,让张小田感动万分,非说过几天要给胖大姐送二斤胡萝卜不可。二人豪爽的做法让彼此都满意得不行。
冯期期没看布料,她空间里有很多,样式比供销社的好太多了。她准备过几天自己来县里时从空间里拿出去一些布,给家里人都做两身衣服。虽说这个年代朴素,但到哪里不都是先敬罗衫后敬人?
你说你满肚子内涵,但穿得破衣烂衫,你倒是想展示内涵了,可别人一看你穿成这样连展示的机会都不愿意给你,那多冤啊。
什么是好日子?对于普通人来说不就是吃好点穿好点么?如果赚钱只是为了赚钱,那这钱赚得将毫无意义。
“期期,副食品那边有一些碎了的饼干,不要票,你来点不?”胡小丽指着副食品柜台问。
“来啊,走,去看看。”冯期期回应。
糕点区的糕点并不多,炉果,江米条,鸡蛋糕,小麻花,还有大圆饼干。
冯期期每样都买了半斤,像这种能够大大方方拿出来的东西她很愿意买。她自从来到这后,不算金条,只说现金,就有四百多。虽说不多,但足够她和小姑一家生活得安稳。所以冯期期对搞钱的热情就没那么大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冯期期买了一个斜挎军绿书包,一支英雄牌钢笔,几个本子。其实她空间里有钢笔和本,但样子和现在的差别很大。
铅笔橡皮之类也有很多,有几款的样子特别复古,应该可以拿出来给大丫和二丫用。
虽然姐妹俩都有了大名,可家里人仍旧习惯大丫二丫这么称呼,听起来也亲切。
东西买完后,冯期期、张小田和供销社的售货员们告别,她们这不抬眼睛似的买买买方式不一会就收获到了售货员小姐姐小阿姨们的友谊。
早晨老丁头赶车送冯期期、张小田和一些来县里买东西办事的人,他们说好大约下午一点在这集合,然后赶车回村。但如果回来得太迟,牛车就不等了。
因为大家都没有手表,又都害怕错过牛车,所以都提前到集合点等待。冯期期空间里有手表,现在才十一点二十,所以并不怎么着急。
冯期期把新买的包斜挂在身前,里面装着她新买的笔和本子。她和张小田胳膊上还都挎了一个小筐,这是现在很多人出行的装备。手里有个编织筐,随手放点东西还是很方便的。
半路时,张小田说肚子疼,想去一趟厕所。她知道附近有公厕,就让冯期期帮她拿东西,她去去就回。
张小田说完,就一溜烟跑没了影,看来是很急。冯期期百无聊赖,随便看看。她看了一圈后,发现这不是卖给王姐奶粉那地方吗。想当初还答应给王姐送东西呢,结果到现在也没去,看来得找个时间去看看。
别的先不提,那个可怜的小孩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冯期期稍微关心了几秒钟。因为她脑子里还准备继续关心下去的时候,耳朵里传来了一阵打斗的声音。
由于她现在所处的地方偏僻,所以非常安静。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不禁让胡思乱想的冯期期回过神。随着声音越来越近,冯期期也看清了来人。
一个大高个,一个矮胖子,他们把一个瘦小身影一脚踹翻在地,然后边踢边骂:“你小子真是活腻味了,都第几次了!真是记吃不记打!”
“大哥,整死他扔河里算了。”矮胖子满脸横肉,一说话都能挤出二两油。
地上的身影佝偻成一小团,任他们怎样踢,他都一声不吭。
“大哥,你看,那有个小娘们……”矮胖子突然停脚,看着不远处的冯期期,双眼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