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纪:“……”
“还有,你就比我大了一天,按年龄来看,我们同龄。”
两人又切换回以前的那种互怼模式。
唐纪得意地挑了挑眉:“大一天也是大!”
他们三岁的时候就认识了,时卿见他的第一面,还以为是个女孩子,每天都穿着不同的娃娃裙,白白净净的,跟个公主一样。
刚入学的时候幼儿园里小朋友都很喜欢围绕着他小公主小公主的喊,后来,都知道了他是男孩子之后,就开始嘲笑他,见他不反抗不顶嘴,便开始欺负他。
说他是娘娘腔,还掀起他的裙子看……
那个时候的他胆小,不爱说话,不敢告诉家长和老师,半年的黑暗时光,每一天都是煎熬。
小朋友能有多坏,或许现在看来他们确实算不上坏,也不是故意的,只是觉得好玩,但是对他当时幼小的心灵确实是很漫长而沉重的打击。
直到班上转来一个小女孩,她为他挺身而出,凶凶的,吓跑了所有欺负他的坏小孩。
他们也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一直到现在。
在黑暗的沼泽里被人拉一把重获新生的那种感觉是让人永远也忘不了的。
回忆起这些,唐纪微微勾唇,或许这就是他为什么坚定站在时卿这边的原因。
落日的余晖像一颗橙红的橘子,万千缕光洒进来,窗外的夕阳缓缓下降,天色不自觉变暗。
第68章 送医院
这边。
风声呼呼作响,一下下,一声声,打在破碎的玻璃上。
浓烟缓缓而起,夹杂着金属的灼烧味,发出一种令人窒息的味道。
阿飞和白祁一行人从车上下来,全都屏息,仿佛时间都静止,心脏骤停,让人连气都不敢喘。
他们飞奔过去,却又倏忽顿停脚步,一只卿满血的手拍在车身上,尉北宴缓缓站起来,眼里席卷着前所未有的骇戾气,像是从地狱浴血重生的修罗。
他身上本来熨烫妥帖的婚服变得又皱又脏,脸上卿上将干未干的血迹,手里紧紧攥着手机,青筋毕现,鲜血从裤管里往下流,他却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缓慢却很坚定。
黄泥地面上也随着他的脚步卿上血迹。
走了几十米,“姐姐,姐姐……”的呼唤声由远而近,他脚步微停,唇边倏忽噙着一抹冷笑,继续往前走。
一阵风吹过,扬起风沙,吹得两旁的树叶沙沙作响。
左腿已经没知觉了,他手压着腿蹲下去,那只白色的手机被风沙掩盖,沙哑的声音从里面一声声传出来。
“姐姐,姐姐……”
他拿起手机,漆黑的眼里戾气丛生,目光凌厉,白色的手机显示通话时间已经17分钟,听筒里还传出一声又一声的呼唤:“姐姐,姐姐……”
上面只有一串号码,地址显示为m国。
沈林阳。
那个名字几乎瞬间从他脑海里跳出来,他双拳紧握,眼也不眨地掐断了通话,也掐断了沈林阳一声又一声无力苍白的呐喊。
呵,挂了他的电话却打给这个小奶狗?
卿卿,你是要从我身边逃走去找他?
眼看着在他站着的地方血液从他脚下蔓延,在地上淌开枝桠末节,画面诡谲令人胆颤心惊,白祁几人却没人敢开口。
站在后面既担心又惊恐,脊背生寒。
他双手按压着腿起来,手里紧握着那只手机,拖着腿一步一步往他们开来的车方向走,没走两步,整个人重重摔在了地上。
白祁跑上去,大喊:“送医院!”
“快!”
医院里,尉北宴被推进手术室。
门外一干人在等着。
手术室的门关上的那一刻,赵卿瑶再也支撑不住腿打抖往地上摔。
“妈!”尉北雪动作很快扶住她。
“小雪,你哥哥会没事的,对吗?”她双手紧紧攥紧,指甲掐进血肉里,平时怕疼的人现在像是感受不到疼似的。
尉北雪看向手术室的灯亮着,双眼莹润,“妈,哥哥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
时间好像刻意被放慢,一分一秒都是那么漫长。
两个小时候,手术室的门被打开,他们急忙上前。
“还算送来得及时,再晚几分钟,腿可要废了。”医生手里拿着一截车辆金属铁条,上面鲜血淋漓。
白祁他们才知道那血并不是简单的擦伤,而是他左腿被一截车辆金属铁条直接戳进血肉里,已经触及动脉,幸好没伤到腿部神经。
瞬间安静的长廊响起赵卿瑶难以抑制的哭泣声,她捂着嘴,背过身去,不再看那截卿满血迹的铁条,哭得心脏都生疼。
这得多疼啊?
阿宴命怎么就这么苦?
尉北雪也终于控制不住自己,咬着下唇,眼泪像是开了闸一样。
就连阿飞眼泪也忍不住夺眶而出,白祁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