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顾枫有些过长的刘海遮挡住了他的眼睛，隐隐约约的让付顾离看着不真切，但还是能让人感到不适。
付顾离皱着眉从一开始对方的眼神就没有隐藏过，那是带有侵略，审视的眼神，让他看着很不舒服。
大概是不相信对方真的敢如此直接的说出来，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终于有了其他的表情。
像是怕被人意外听到，他刻意压低了声音有些咬牙切齿：“当初我们为什么会上床你比我还清楚，把你送去国外的四年是想让你在四年的时间想清楚你这莫名其妙的感情，没想到你死性不改！你不说的话我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哪怕过了四年，他想起当时的场景和付顾枫说的话依旧觉得恶心想吐，在和他见面之前他已经给自己做了很多次的心理疏导，他以为付顾枫只是觉得好玩，等过了新鲜感他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就算在机场看到他奇怪的眼神，他也在心里劝自己说是错觉，可现在他和付顾枫对视，看着对方的眼睛，他清楚的知道付顾枫是认真了，但他不能当真，感情这种东西不长久，再过个一两年就好了。
什么叫当做什么事没发生，明明都已经不理人了，付顾枫听着都想笑。
他看着这张脸，情绪高涨，忍不住说着激怒对方的话：“我从来没说过要改，明明都已经操过弟弟了，为什么还要装正人君子。”他没等付顾离的回答再次说：“还是说哥操过我了却还要我和你演好哥哥好弟弟的戏？”
“付！顾！枫！”付顾离脸色一沉，眉宇间陡然露出凶悍的神色，满脸阴沉，声音也忍不住大了一点，“刚回来你就要来找我的不快吗？！”
付顾离气的脖子青筋暴起，完全不像刚开始平静的模样，所有伪装都暴露。
“我的错，我向哥道歉。”付顾枫垂下眼眸，轻叹了口气，突然道歉，妥协的向左移了一下没让自己再挡住他：“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我们本身就是好兄弟的关系。”
付顾离呼吸一滞，看着突然低头示弱的弟弟心情更加复杂，又觉得莫名其妙，不管他又有什么招数他现在都不想说什么了，今天的事已经浪费了他很多精力。
心情越发烦躁他抬手扯松了领带，没兴趣和眼前的人周旋只留下一句话：“自己说的话就要好好记得。”
付顾枫看着转身离去的付顾离，忍不住勾起一抹讽刺的笑，脑海里回荡着付顾离刚刚说的话“自己说的话就要好好记得。”
哥，你不觉得这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很讽刺吗？
付顾枫回到房间环绕了一圈卧室，在床边坐下，看的出卧室是经常打扫，但所有东西还是和离开前没变，他看向在床头柜上用相框框住的全家福，照片里的人面无表情，只有顾南妍扯着个笑，笑的很牵强，付顾枫嘴里发出一声嗤笑。
明明是一个残破不堪的家庭，却偏要装作幸福。
那天吵过之后他没再见到过付顾离，付顾离为了躲他连家都不回了。
在付顾枫待家里的第四天付政终于想起了他，一脸严肃的把人叫去书房，先把他教训了一顿，说自己不自觉不知道主动找他去公司帮帮忙给付家分担分担压力，整天就知道玩。
付顾枫规规矩矩的站着，他说一句自己就点点头，完全没想反驳什么，付政想让他去公司他一千个一万个愿意。
一大早付顾枫就起床了，新的一天他心情十分美好，整个人神清气爽特别精神，已经开始期待今天会发生什么了，他哼着小曲一打开卧室门就看到刚好从隔壁出来的付顾离，有些惊喜，连忙说道：“嗨，早啊，哥。”
“早。”
说着他从付顾枫身边擦肩而过，没给一个眼神。
他看着已经走下去的人，心情更好了，还以为要到公司才能见到人呢，大概是昨晚半夜回来的吧。
付顾枫哼着小调表达着自己的喜悦，没一会他看到付顾离直径走过了餐桌往门口走去，他在后面喊，“哥不吃早餐吗？”
“不吃了。”
不吃早餐那怎么行，付顾枫赶紧把包子装回袋子里，又抓了杯豆浆也跟着出门了，哥。”
他小跑到付顾离身旁把塑料袋递给了他：“吃早餐，小心得胃病。”
“不饿。”付顾离睨了他一眼，说完就要绕过他继续往前走。
“饿才吃东西吗？”付顾离一把拉住他，语气无奈：“这样很容易得胃病的，不要小瞧胃病，疼起来很难受。”
“松手。”付顾离看着付顾枫的手声音冰冷。
而对方不为所动。
付顾枫执着的坚持着，好像他不吃就不放了。
付顾离忍不住捏了下眉心，控制着自己的脾气，和他僵持了几秒后无奈的接过手中的塑料袋，手自由后，他正准备拉开车门却又被按住了手，付顾离冷冷的看着他，语气有些重：“做什么。”
“啊。”付顾枫像是才意识到自己碰他手一样，连忙放了手，他浅笑着说道：“我来开车吧，等会到公司早餐就凉了。”
“你要去公司，陈叔会带你去。”付顾离没接受他的好意想再次拉车门却又被按住了。
“别啊哥浪费油钱，反正我们是去一个地方。”付顾枫看着他，姿势不正，痞里痞气道：“兄弟俩坐一辆车也不奇怪。”
付顾离面色阴沉，打一架？不行，中午有应酬，还有一堆事等着他，耗下去？纯属浪费时间，付顾枫这副模样就是不成功不罢休，和他争下去完全没有意义。
在考虑了几十秒后付顾离拉开后车门，然后又听到付顾枫说，“哥，不要这么拘谨嘛。”
他靠着座椅没说话，早餐被放在一旁他没动，选择闭上眼小憩，等再次睁眼时觉得有些不对劲，从家到公司的两条路他都熟悉，可这明显不是去公司的路。
“这是哪？”他明知故问。
“我好像不记得去公司的路了。”付顾枫有些心虚。
听他这话，明显早就意识到了，却不作声选择乱开，这个世界还有导航这种东西为什么不用，付顾离知道，他是故意的。
四年过去，还是这么幼稚。
“到前面路口停下。”
“现在还早，应该不会堵车吧？不会迟到吧？”
“付顾枫，你脑子只剩壳了吗？”大早上的就惹他不快，真的没法给什么好脸色，终于他忍不住骂道。
两人下了车互换位置，付顾离心情全写在了脸上。
他们到公司的时候已经迟到十几分钟了，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从到办公室这一路他们接受了不少目光，付顾离心情郁闷，不仅是因为迟到，更是身边多了个爱唠叨的人，大早上叽叽喳喳，惹人烦。
“哥我可以和你坐同一个办公室吗？”
“哥不会的能来问你吗……”
“哥我可不可以……”
“你能不能消停一下。”付顾离打断了他，刚坐下却又起身拿着手机走到窗边：“文秘书，麻烦你过来一趟。”
付顾离关了手机，又走了回去，打开了电脑敲着字，头也没抬一下冷道：“不可以坐一个办公室，等下会有人带你去自己的岗位，安排你接下来要做的事，不会的你问同事，没事不要随便进来打扰我。”
“这么无情吗？我以为四年不见，你会有点想我的。”付顾枫听到最后一句话有些不满，他双手撑在办公桌上，看着对方：“不懂的问自己的长辈天经地义。”
“付顾枫，你或许需要到镜子面前照照自己这副模样有多招人嫌。”
他的声音低沉而冷冽，说出的话刻薄伤人。
他一下子就愣住了，看着付顾离的眼神变的茫然，仿佛思维也停止了一般。
这话说的未免太伤人，仿佛一把利剑插入他的心脏，疼的他无法呼吸，他苦涩的笑了笑问道：“是吗？”
然后又自问自答：“确实挺招人嫌的，不然为什么爸爸妈妈不喜欢，哥哥也不喜欢了。”
付顾离没说话，眼神闪躲不敢与他对视。
他继续挖苦，“真是的，说话这么伤人干什么，虽然我知道自己很讨人厌但你说出来我这脆弱小心脏会受不了的。”
“你……你别说了。”
“好。”付顾枫听话的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他站起身，低着头让人看不起他的表情。
然后，付顾离听到对方的声音都在颤抖，他说，
“我就不碍哥的眼了，到时候我在门口和文秘书接应。”
说完他就想抬腿向门口走去，却被付顾离一把拉住，他反回头看到付顾离面带愧疚后悔的神色从他脸庞一闪而过。
付顾离放缓了呼吸，一脸自责，“对不起我的问题……”
“不是你的问题，我知道脱口而出的是真心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