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
我看着清扬的眼睛。
他看了我一眼就低下了头。
“我什么也没说啊。”
“李清扬，你知道的，我跟夏瑶的事永远都是我心中的一道坎。你要是真的有什么瞒着我的话，我们连兄弟都做不成了。”
我猛地敲了一下桌子，清扬从自己面前的烟盒中抽出了一支烟。
“司烂，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听到的最多也算是传言罢了，至于这件事的真伪没有人可以给你保证。”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像是做了一番很艰难的决定。
“你如果真的想知道的话，我希望你可以平静的听完。”
“你也知道我没考上大学，我在你们上大三的时候，就已经回到了鹤城工作。当时的我在一家名为闻名的公司上班。这个公司的具体业务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它好像是某个大老板旗下的一个小公司。我去公司的时候，只是一个负责房屋设计的小职员。”
清扬又点上了一支烟，继续抽着。
“有一天，我去给我们公司主管上交工作报告的时候，看到了桌子上面有一张鹤建集团的。你也知道鹤建集团是什么概念，哪怕我们私下交流我们都不能大声的去说关于它的事情。”
又是鹤建集团，这个名字我已经在这一个月里真真切切的听到了两次了。
“我看着那个账单，你知道的账单对于一个公司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我就偷偷保存了一下，我也不知道当时是什么动机，不过我确实做了。”
我逐渐感受到了这件事情的疑点。
“你也应该能猜想到，鹤建集团是一个多么大体量的公司，它的账单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出现在我所在的那个小公司里面。更甚至上面还有一看就是被人标注过的记号。”
他一边说着，我一边打开手机搜索着有关于闻名公司和鹤建集团的相关信息。
可怕的是这一切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轻轻抹除了，任何信息都无法将这些连接到一起。
我知道清扬还有很多话没说完，就示意他继续说着。
“紧接着我就对于这件事开始上心，终于有一天我发现了一些端倪。”
“那天我照常在完成我的工作，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这么小的公司却有着如此多的职工。而且像是有着干也干不完的活。我那天完成了一项主管亲自交代的任务，就去他的办公室准备交给他。”
“我敲了敲他的门，他没有吭声。我就准备把这个文件直接放到他的桌子上。我们主管的办公室很大，甚至还自带一个小房间。我刚把东西放到了桌子上，就听到他在房间里骂骂咧咧的。”
“我听到一句话，夏东明，你他妈的别太过分了。你要是再继续，我让你们整个夏家身败名裂。”
当我听到夏东明这三个字时，我就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复杂性。这个人如果没猜错的话，可能就是那个在夏瑶口中很严厉的父亲吧。
清扬顿了顿，继续开口说着。
“我就听到了我们主管摔手机的声音，当时我也不敢多待，立马走了出去。”
“然后呢？”
我迫不及待的问。
“然后没过多久，那个主管就已经在公司里面消失了。而我们这个有着这么多人的公司，也在某一天突然通知破产了。你能体会到中间的含义吗。”
我点了点头，能够让一个几百人的公司顷刻间消失的能力确实很恐怖。
可是这一切跟夏瑶，我还是找不到什么联系。
“可这跟夏瑶有什么关系？”
“你先别着急，接下来的仅仅是我的推测。至于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我只是一个小职员我什么都说不了。”
我点了点头，点上了一根烟也不着急继续催他。
“你知道的，好奇心是每一个人都很难克服的。尤其是在我知道夏东明是夏瑶父亲之后，我更想弄清楚这一切。至少为了你也应该这样。”
清扬点上了一支烟。
“接下来我要说的一切可能很扯淡，你就当是一个故事吧。”
“我通过一些过去同事的关系，知道了那个主管的现状，他被关了起来，罪名竟然是挪用公款罪。”
清扬苦笑着吐出了一口烟。
“然后我就申请探视，终于有一天我能够去看他了。其实说实话，我在这个公司还挺幸福的。至少他们从来没有拖欠过工资，而且主管说真的是我见过为数不多没有领导架子的人……”
我急忙摆摆手打断他。
“说重点。”
清扬接过话头继续说着。
“我到了关押他的地方，可能是长时间呆在里面，他的状态已经不太对了。可是看到我之后还是对我笑着摆了摆手。”
“我看着他，想起了曾经工作的时候。也不禁感叹物是人非。我看着他的眼睛，把我想要知道的一一说了出来。”
“虽然我知道他可能也同流合污，甚至很有可能是因为分赃不均导致的后果。哪怕我知道他是一个罪人，可是我还是会因为他的落败而为他伤心。”
我知道清扬就是这样的心软的人，哪怕一个人伤害过他，可是他依旧不忍心看到别人的苦难。
过强的同理心并不能带给他舒适的关系。
“他笑着摇了摇头，在嘴上比出了一个嘘的样子。我依旧直视着他，对他说这件事对我真的很重要。可是他依旧闭口不提，就像是一个哑巴一样，只是在那里看着我，时不时的摇摇头。”
“我对他说‘这件事说出来了，会对你产生风险对吗。’他唯一一次的点了点头。”
“我知道可能也问不出来什么了，我就问他这件事是不是跟夏东明有关。不过我说人名的时候并没有出声，而是用嘴型做了出来。我能看懂，他说的是是。”
“紧接着我就在想，如果只是跟夏东明有关的话，这些事情也对我而言无关紧要了。所以我用同样的方式问出了夏瑶的名字。他依旧还是点了点头。”
……
“我知道到这里可能再多一个字，他都不会再告诉我了。所以我最后一次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我想知道他还想不想反抗。不过我只看到了平静，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平静。”
“也不知道我是一时热血上头还是如何，跟他说了一句我会弄明白所有的答案的。随后我就听到了他说的唯一一句话。”
“他连女儿都能放弃，你拿什么跟他斗。”
……
清扬给我讲的这个故事信息量太过庞大，我一时之间根本没有办法理清。
我点上了一支烟，希望这支烟可以带给我一丝清晰的感觉。
我在想，如果说夏瑶也是在这一场商业风波之中的受害者的话。那么是否意味着自己如果可以把这一切解决，夏瑶就会回到我的身边。
我正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清扬再一次开口了。
“司烂，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夏瑶的脾气我们都知道，如果她没有选择妥协就没有任何人可以左右她。而且操纵这一切的更是我们无法抗衡的存在，你我的实力只会在这一场斗争的漩涡之中被当作臭鱼烂虾，狠狠的拍死在沙滩上。”
是啊，我看着自己的手机余额，仅剩的三位数又一次像是在狠狠的嘲笑着我。
可是我是司烂，是那个把爱情看作比一切都重要的人。我允许一个人变心，可我坚决无法接受任何其他的东西来左右我的爱情。
更何况那个人是夏瑶，是我真真切切爱了好多年的女人。尽管我们已经分手，可是我对她的爱一直像是一把尖刀插在了我的心头，我要去解救她。
至少我认为我是在救她。
我端起了面前的白酒，狠狠的一口干了下去。
我从未觉得自己有过如此大的动力，我甚至已经开始构想自己的所有工作。
我看着李清扬的眼睛。
“我干。”
清扬笑着看着我。
“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为了你的爱情，为了我的良知，我们应该去携手同行。”
我看着他，亦如初次见面就相见恨晚的感觉一样。
他依旧是李清扬，那个善良而又正义的人。我也依旧是司烂，为了爱情可以奋不顾身的人。
夏瑶，等着我来救你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