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农忙的时候盛建会去老家给人帮忙，空闲的时候就上去钓鱼。向华偶尔也会上去。
所以老家基本保持着整洁，除了厨房是因为房顶是瓦片时常掉灰必须清扫。
盛建动作快中午就接了盛涣去老家，因为东西比较多盛建就开了他的面包车接人。
两人到屋又忙活了一阵，盛建在这吃了晚饭才打算回去。
考虑到盛涣还要学习盛建就揽下了洗碗的活:
“你不是给自己制定了每日任务吗？早点完成早点睡觉。我等会把药泡上给你端上去。”
盛涣也不好说什么了，转身上楼。
今日事今日毕是她一贯的作风。要是完不成心里就会不舒服。
收拾好厨房后盛建就断了药上楼，可他在盛涣屋里磨蹭了半天也没离开。
他和向华有个习惯，只要姐妹俩在家没事的时候就会在她们房间坐一会。哪怕什么事也没有。
因此盛涣一时间也没多想，还在和手里的中药做心理抗衡。
直到盛建开口打断正在做心理建设的事。
盛建:“涣涣，爸和你说个事。”
见盛涣扭头看他这才继续说下去。
盛建:“就昨天的事哈，爸替你妈和你道个歉。”
疼，盛涣觉得自己像是被人用力甩了一巴掌。不然她为什么有种大脑晕乎又充血，脸上冷然交加肿胀的麻木感？
盛涣很想问盛建为什么要替向华道歉，为什么每次闹出这种事情都要靠她的“懂事”和理解来替他营造家庭美满的假象。
盛涣把头转了回去，自己现在的脸色一定很难看。盛建在看了她变脸后就没说话了。
果然，这条路一点都不好走。盛建还是那个盛建，大人的脸面比什么都重要。
盛建也就停顿了一会偷瞄盛涣一眼觉得她情绪应该正常又再次开口:
“是，这次的事是你妈错了。但是，她是你妈啊。生你和你妹的时候受了那么多的苦，纵然她有什么不对你们当子女的也得多体谅不是？
你长大了，不像你妹还小一闹起来谁都不认也不讲理。
你现在和你妈闹得难看了下不来台，等日后我们都不在了你又想弥补的时候就晚了。”
盛建说话的时候一直在观察盛涣的神色，对方情绪一激动他就停下。
好在盛涣看上去和平时没什么两样，盛建这才放心。
他站起身从裤兜里掏出车钥匙:“唉，你自己想明白就好。爸先走了，你早点睡。”
盛涣:“嗯。”
在盛建看不到的地方，盛涣左手死死的拧着右胳膊上的肉，手上青筋暴起，细看能发现她的头上还浮着一层薄汗。
等楼下汽车发动声音逐渐消失盛涣才松手，枯坐一会后一把将桌上的东西扫到地上。
她胳膊肘支撑在桌子上，胸口上下起伏喘着粗气焦躁不安，双手不断蹂躏着拉扯着头发直到原本顺滑平整的头发变成鸡窝一样她才停下来。
随后整个人像泄气的气球一般软哒哒的趴在桌子上，指间缠绕着好几根被硬拽下来的头发。胳膊上被掐过的地方一片乌青。仔细看眼睛湿润，脸上还挂着泪花。
这么一通发作后她大脑也放空了，突然觉得就这么死去也好。
……
也许是昨晚情绪波动大，盛涣睡得很沉第二天上午九点多才悠悠转醒。
睡的时间长了她会头疼恶心，想到盛建昨天晚上说的话就更恶心了。
洗漱完吃了点水果盛涣才感觉活过来了，急冲冲上楼完成任务。
前几天把所有历史教材背了几遍，今天上午打算测试一下最后分析错题。
本来还要背语文文言文注释但起晚了，就压到晚上。
现在的天气不热，太阳攻击性弱。盛涣每天中午都会出去走走散心，不然她真怕把自己闷死在家里。
对完最后一道题的时候她才惊觉自己的精神状态。
她昨晚有那么一瞬间想一了百了。
一般情况下人都是惜命的，哪怕成天把死挂在嘴上体检报告也不可以有一点点异样。
盛涣上辈死的算是惨烈现在也更惜命，对自己昨晚的想法也更在乎。
某度查病，癌症起步。
盛涣还是查了，因为她忘记加主治医生的联系方式了。
盛建倒是有，不过他这会应该忙发过去的消息都没回。
最后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反而把自己吓得够呛。索性把手机扔在一边，眼不见心不烦。
……
盛涣就这么在老家待了两个月，日常就是背书写试卷整理错题外加专业训练与总结，每天再出去逛逛呼吸新鲜空气，逗猫遛狗沾花惹草。
初二的畜生盛清留下了羡慕的眼泪:“为什么你一个高三的日子过成这样！我不服！”
盛涣:“不服滚。”
盛清是住宿，十天放一次。回家的时候，不，应该说是还没踏进家门的时候。
在单元楼底被邻居奶奶拦下叮嘱她平时别惹向华生气，注意着点。
盛清想的是向华又做了什么蠢事？但她又不能这么说。
盛清:“怎么个事？”
邻居奶奶:“说是你妈在外面打牌输了被你爸骂了一顿后回来打你姐出气，把人都打进医院了。最后你爸向着你妈，你姐病都没好就被你爸送回老家了连个照顾她的人都没有。
你回来了也要多注意，有空多去看看你姐。这些话你别在你妈面前说啊，奶奶也就是觉得你们姐妹关系好才跟你说的。
哎呦，真是造孽哦。”说着又一巴掌拍腿上，她在说话的时候一直拍腿声音还挺响。
盛清看着她的动作心想:她不痛吗？
小老太太手劲大，抓得她生疼。
盛清最后迫不及待的跟对方道别然后钻进楼里。
有个亲戚家结婚，向华和盛建去参加了还没回来。
盛清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到镇上叫了辆摩的就奔向了老家。
妈蛋，老姐不在家向华不就磨刀霍霍向盛清了吗。她才不要待在这里。
盛清来得不巧，彼时的盛涣锁了门出去感受老家的风土人情了。
盛清一通夺命连环call盛涣才急忙从外面回来。
盛涣看着蹲在门口打游戏的盛清气不打一处来，一边开门一边骂:“你就是个冤孽！”
盛清就这么找到了组织。
“所以姐，妈真的打你了？”盛清坐在画架旁边一脸八卦。
盛涣退远了看画的整体对比好了回来坐下连个眼神都没给盛清:“很稀奇吗？”
盛清咋舌:“也是，她做什么我都不稀奇。”
盛涣:“不过外面怎么传成这样了？而且这都多久了他们还聊呢。”
盛清:“老人家嘛，平时又没事做。几十年的老黄历都得拿出来扯，更别说最近的新鲜事。
妈又一贯在外面营造好媳妇恶婆婆蠢丈夫熊小孩的家庭形象，如今出现端倪大家可不得说道说道？”
盛涣:“嗯……你看看我画的怎么样？”
上辈子写生前老师给他们打过预防针，写生地方人多少不了被人指点，美术这个东西是个人都能说上两句。让他们不用过于在乎旅客的话。
盛清只在手机上见过盛涣之前的画，她问过盛涣为什么联考结束了不把东西带回来，好歹也是心血。
“称斤买了。”盛涣如是说。
盛清:……
盛涣是准备参加校考的，但是盛建担心她的文化成绩落下不赞同她再花时间校考。
盛涣只能作罢。
盛清看看照片，再看看素描人像最后冲盛涣竖起了大拇指:“像！牛逼！”
盛涣:“我接受你的夸赞。”
盛涣看着画板上的素描像满满的成就感，不枉费她苦练了两个月。
“最近几天这边都有收破烂的过来，这些也要称斤卖吗？”盛清指着画架旁边厚厚一沓用过的画纸。
盛涣伸出黢黑的手意图去蹭盛清的手，对方灵活避开:“嗯……不了吧。等我大功告成用这些做个合集，之后再挑几张稍微好些的留着剩下的就处置了吧。”
盛清:“我还以为你都会留着。”
盛涣:“留着干嘛？当案底啊？”
经过这两个月的调理，盛涣的精神状态好了不少。虽然也有可能是没跟方可涵向华面对接触。
总之突发状况基本没有，只是关灯后还是入睡困难。
精神状态好，画画时更投入产出质量高。
不过刚开始补习的时候找不到门道，练习效果又不大发了好几次脾气画的也不成样子。与现在的对比确实很像案底。
手上的炭笔灰盛涣不准备在屋里的洗手间清洗。
她们的房间背光，同样位置楼层更低还没有窗户的洗手间就更不用说了。
在屋里坐久了也会感到闷，盛涣让盛清拆了一瓶新的洗手液放在屋外建的洗台上。在外面洗。
盛清蹲在地上逗邻居家的猫咪突然想起来什么抬起头看向盛涣:“你是不是要去学校了？”
盛涣离开学校的时候说会参加高考。
6月4号的时候学校要所有高三学生包括已经毕业的单招生，回去整理档案袋拍毕业照。6月5号去高考考点，6月10号参加完英语口试后返校。
方可涵已经在微信里连续轰炸她好几天了，说是等她回去了一定要陪她去学校逛操场和樱花大道好好聊天讲八卦什么的。
盛涣拿出手机看时间，6月1号。
盛涣:“是啊，6月4号就去了。你过几天不就滚蛋了吗？”
盛清的学校不是考点，她没资格享受高中两考的假期。
盛清:“……不要说这种扫兴话。中午吃什么？”
盛涣:“速……”
盛清:“不要速冻水饺，也不要速冻汤圆。我要吃饭！米饭！”
盛涣:“那你过来帮忙烧火。”
盛清:“那你要帮我引火。”
盛涣:“ojbk。”
由于上午画了素描，下午的时候盛涣就拿出笔记本背数学公式刷基础题了。
盛涣找各科老师要了试卷，她在学校最后那段时间表现不错给他们留了个好印象。
最后一次月考还取得了高三以来最好的成绩，他们表示盛涣可以通过微信或者蓝钉问题。
每次做完试卷，为防止自己临时性反悔改题。她特意去村办公室找人帮忙批试卷。
办公室里常有实习的大学生，很好说话。
通过这些天的测试，盛涣对自己的成绩也有了个底。算了一下，只要数学能有50分她的总成绩就能上520分。
这样她再找想要去的那所中学复读就容易了。
盛·学霸·清:“区区50分，你的追求就这么低吗？”
盛涣:“我就这点追求，但是盛清，你历史还有三张卷子政治两张。”她刻意压低嗓音宛如恶魔低语。
盛清:……干。
就四天的假为什么要布置这么多作业！点名批评政治历史！看了答案都不想抄的东西为什么加起来有7张！
她是学生不是畜生！
特别关心提示音响起，盛涣才把注意力移开。
代可可脂:“你今天回来吗？”
翠烂打果她的嘴:“6月4去。”
代可可脂:“你的企鹅名还真是……”
翠烂打果她的嘴:“最近空闲的时候在刷这个剧，刚好看到这里。”
代可可脂:“所跌死噶。”
代可可脂:“我好想你啊，真想快点到6月4号。”
翠烂打果她的嘴:“[小熊飞吻]，me,too。”
盛涣坐在盛清旁边，离得很近。盛清很容易看到她的手机屏幕。
看到盛涣面无表情地打出如此恶心的字，活脱脱一个拔diao无情的渣男。
盛清:“咦~你好恶心哦。”
盛·阴阳师·涣:“咦~耶耶＃＃％”
盛清:…F…………
……
晚饭后的时候盛涣开始收拾东西，盛清瘫在床上手里抓着笔眼神涣散，试卷散落在床上和她的床上小桌上。
盛涣抱着东西进屋就看到她这幅死样。
盛涣踢了踢她悬在床外的脚很是嫌弃:“怎么回事？你被作业糟蹋了？”
盛清:“我在逃避现实……”
盛涣:“别逃避，好好努力。咱爸等着抱成绩呢。”
向华不怎么关心她们的成绩，对她来说两姐妹只要没能力考上清北上专科本科没什么区别。
盛清:……谢谢，更想逃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