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城
月亮湖
帕卡家族的豪宅便坐落在泛着绿意的湖水旁,作为岛上的唯一淡水来源,帕卡家族将其据为己有,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当然,他们会将使用过的废水,通过交错密布的管道与外城共享。
此刻,压抑的氛围正笼罩着这片银湖岛的权力中心,仆役眷属们都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处理手头的事务,生怕一个不注意,召来主人无处发泄的怒火。
豪宅内,一处装潢考究的会议室,帕卡勋爵坐在长桌尽头,右手拿着酒杯,左手手指关节有节奏地敲击着红木桌面,屋内没有开灯,他凝视着眼前的黑暗,回忆着白天与戈多并不愉快的交谈。
“这是一场意外。”
狡猾的家伙坐在那张弧形桌后,以一种玩味的眼神看向自己。
自己则强压着怒气开口:“只要不影响我们之间的协议,这确实是一场意外。”
“当然,只要符合联盟律法,船舶行会与帕卡家族的合作会一如既往的愉快。”
“我们之间有协议,而且别忘了帕卡和主岛那位的关系。”
戈多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不知为何,他那一向矮小萎靡的身姿,此刻却显得格外挺拔。
他凑到近前,也不再用昔日圆滑的口吻进行伪装。
“那是你和原会长的协议,我也当然知道帕卡家每年会给那位支付多少献金,这次的船上应该有不少吧,据我所知你们对银湖的租赁期限....”
戈多指了指墙上的日历,“希望你们还有能力在到期前交付,否则船舶行会将收回银湖岛的治理权。”
“你.....”
“咚!”
想到这里,帕卡勋爵再难压抑怒气,将手中的玻璃杯摔向地面,米白色的羊绒地毯被红酒浸染。
这把在一旁本就恐惧的长子“猪耳朵”吓得更加低垂自己那颗肥硕的脑袋。
后齿在口中因用力而作响,他对自己这位大儿子十分厌恶,只因帕卡家的爵位是从他那残废母亲身上继承的,所以在外人面前,他仍需扮演一个慈父的角色。
他正要训斥,耳边传来规矩的敲门声。
“进来。”
帕卡勋爵整理衣襟,恢复了往日威严的模样。
管家推门而入,微微鞠躬,缓声开口道:“老爷,都办好了。”
“嗯,老二什么时候回来。”
“二少爷还得乘下一艘船,水民们情绪很激动,他还在安抚。”
“嗯,先这样吧.....老三呢?”
“小少爷又去了曼森医生那里。”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老爷。”
房门闭合,屋内再次陷入黑暗。
不知怎么的,他眼中浮现在戈多办公室遇到的那个家伙。
他是什么时候上岛的?
帕卡勋爵仔细想了想,没有答案。
算了,反正都要死的。
——
外城
矮熊酒馆
马修坐在熟悉的位置点了一杯加冰的海草酒,当然,依旧早早打包好了蛋糕,两块。
真不知这条狗胃里到底能装下多少东西。
今天的酒馆内客人并不算多,更没有醉汉的高声演说,头顶的风扇吹着小风,煤气灯忽闪忽闪的,似是配合着留声机里慵懒的爵士乐。
唔,美好的晚上。
他看了眼手表,距离任务开始还有3个小时。
来得及。
喝掉最后一口酒水,他示意酒馆老板再来一杯,可能是人实在太少,侍从今天也没来上班,对了,还有那位将醉汉请出去的酒保,不知怎么的,酒馆的门也关上了。
老板似乎没明白他的手势,依旧站在柜台后,低头擦着已经透亮的杯子。
“老板,再来一杯海草酒。”
马修出声喊道,这才引起男人的注意,周围零星的客人也纷纷侧目。
老板猛地抬头,神情有些错愕,他环顾一圈,最终将目光落在马修身上,挤出一个颇为勉强的微笑。
“来了,来了。”
他往玻璃杯里放了两块方冰,想要倒酒,却怎么也拔不出酒瓶上的橡木塞。
马修翘着腿,胳膊搭在椅子上,一副慵懒的神态,余光却在打量着不知何时已将他四周围住的顾客们。
大家都是熟悉的黑袍覆身,看不出脸的摸样,但即便如此已经能看出黑袍下紧绷状态的肌肉。
右手边家伙握住酒杯的手,骨节粗大,因风吹与常年盐碱侵蚀而变得黑红。
刚才,一进店马修便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海腥味儿。
“嘟。”
瓶塞弹出,老板赶忙倒了一杯满得溢出的酒水,迈着飘忽的步伐向马修走来,他额头渗出细密的一层汗珠,依旧保持着刚才僵硬的笑。
马修突然起身,张开双臂向老板走去,这一举动使得周围的视线更为集中。
“唔,是不是生意不好,你最近怎么瘦了这么多。”
接过酒杯喝了一口,马修给了老板一个结实的拥抱。
老板支支吾吾,不知该说些什么,耳畔却又传来马修低沉却又清晰的话语。
“趴下。”
“...什么....”
“嗖!”
马修将手中的酒杯高高抛起,径直命中头顶的煤气灯,光明在一瞬间消逝,随之黑暗降临,数不清的火舌乍现,密集的弹丸飞向二人所在的位置。
良久,火光休止,不知从何处丢来的荧光棒,将室内充冲迷离的绿光。
弹孔于地板上形成焦灼的痕迹,崩飞的木板与碎裂的酒瓶散落一地,却独独不见那二人的踪影。
马修·拉斯特,从柜台后起身,他踢了一脚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酒馆老板。
“我想来杯这个。”
他指了指身后仅剩的完好酒瓶。
“你.....你....”
老板对马修满不在乎的态度震惊到说不出话,今晚自己一开门,便被枪指着脑袋,等待着这位常客的现身。
“他们是来杀你的。”
“嗯....知道....我就当你请我喝了。”
马修自顾自地拿起酒瓶,拔掉木塞,喝掉半瓶后,才将其重重地放在柜台上。
他冲着黑暗中的家伙们说道,“你们谁先上。”
“哼。”
一声冷哼从中传来,那家伙从阴郁中显露,褪去袍子,露出一张冷峻的面容,结实且布满疤痕的肌肉诉说着他绝对不是一个好惹的家伙。
马修脱掉风衣,挽起袖子,朝着男人缓步走去。
二者的距离在不断缩进。
三步
两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