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关系过了明路之后,凌不疑几乎要踏破了廉王府的门槛。
因着凌不疑那不值钱的样子,文帝看着眼晕,最近都没召黎絮入宫。
凌不疑犹如得了心爱之物的孩童,想把这心爱之物向众人炫耀,又担心那些人觊觎,日日忐忑纠结。
他还调来了一队府兵,在廉王府四处巡逻。
席万委婉的找她抗议过一次。
自从凌将军与郡主互通心意后,他本就不能像以往那样时时护在郡主身边,如今更是连廉王府的府兵都一并被黑甲卫给替代了。
黎絮心中好笑,知他长年在外征战,感情生活为零,正是想对她好却又不知怎么做的阶段,好在黎絮也在探索,便全由着他胡闹,甚至还很配合。
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只是苦了手底下的人。
梁邱飞昂首挺胸的在一众府兵之间穿梭,个个都身负石块,双手还托举着两块大石。
静云双手持平托举着两个坛罐,身后还跟着一群女婢,都是相同姿势。
她们已然举了有半个时辰,黎絮还纳罕今日为何静云没进屋伺候,出来一寻,接收到静云求救的目光。
“额...这是?”黎絮呆了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凌不疑端着两碗热汤走来,见到她下意识便露出笑容:“絮儿,你醒了,我还想着要去唤你起床。”
黎絮看了眼悠哉的梁邱两兄弟,才接过凌不疑手中的汤:“这是在操练?怎么和前几日不太一样?”
凌不疑让了一下:“别碰,烫。”
把汤稳稳放到案几上,环视一周,满意的点头:“廉王府的府兵少骑射,马上功夫不行,还是先锻炼下盘,此方法乃是我训练黑甲卫的法子,最是有效。”
黎絮点点头,又示意静云那边:“那静云她们?”
凌不疑挑了下眉,略显骄傲的扬了扬头:“我与其他迂腐之人不同,女娘们同样可以上战场,这个法子温和些,较为适合女娘。”
黎絮眨了眨眼,不知作何反应。
实在是她刚睡醒,脑子还没运作,再加上凌不疑这一番举动,她也属实是没想到。
凌不疑见她不喜不怒,心下忐忑:“倒是我思虑不周了,我并非是想插手廉王府的事。”
黎絮理解的点头,再次接收到静云求救的目光。
见她额头俱是汗水,黎絮便说:“那便让他们停下吧。”
凌不疑本就是心思繁重的性子,这番话难免让他多想。
他嘴角下弯,看了黎絮一眼后又很快拉直,眸中墨色聚集,些许苦涩的说道:“我自幼在军中历练,习惯军令如山,行动多为下达和执行。”
他向前一步,急于解释,又担心自己过于激动,强自控制:“絮儿,我不是想强迫你或者掌控你,我只是还没有习惯凡事都与人商议。这么些年来,你是我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家人,我不知应该如何与家人相处,我只是...太想融入了。”
“你不要气我,好不好?我在改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全都告诉我,我都会改的!”
他越说越急,黎絮意识终于回笼,把方才的事情重新捋了一遍。
轻叹一声,用手指抵住他的唇:“子晟,我并未生气。我只是觉得,不久后我便要入住你的将军府,廉王府的府兵到时便都会交由圣上安置。而静云她们,则是因为,这样坚持个把时辰,她们便都没法做活,那府中的饭由谁做,我需要什么东西的时候,又该找谁呀?”
她发现凌不疑并非如外界所说那般情绪不外露,他只是没有什么在意的,或者说,他对那些人毫不在意,所以并不去浪费自己的情感。
而在自己面前,他就像是一个缺爱的小孩,敏感又多疑。
他会霸道的想尽办法把席万从她身边支走,却又会在她嫌弃太热光脚走路时,提着她的鞋跟在后面,一脸纵容。
他会限制她不要多饮冰水,却又会在她心血来潮想要饮酒时,派人寻来千里醉,陪她喝了一杯又一杯。
他即霸道又听话。
黎絮过了很久才知道,霸道的管束她,是顾虑她年幼总是身子不适,不想让她无所顾忌的坏了身子。听话却是因为,她这般做便会开心,而她开心,那他便也开心。
凌不疑根本没听完黎絮的话,脑中一直回荡着那句‘不久后我便要入住你的将军府’。
这般明确的喜悦,砸的他措手不及。
他想说些什么,撞进她眼中时又忽然发现,她在注视着自己时,眼中总是带笑的。
调侃的,打趣的,无奈的,开心的,放纵的。
无论是哪种情绪,她都未曾对他真正生过气,甚至还会陪着自己幼稚的胡闹。
心中一股暖流划过四肢百骸,令他舒爽的想要喟叹。
黎絮挥手让众人退下,等院内只剩他们二人后,黎絮轻柔的环抱住凌不疑的腰,靠在他怀里仰头注视着他:“我知道你做这些,目的都是为了我好,我心中欢喜,只是有些不太习惯。你也不要一味退让做出改变,我也是第一次与人谈情,若是我有何不对的地方,你指出便是。”
凌不疑闭了闭眼,怀中人的温度几乎要将他灼伤。
那样温暖与柔软,他舍不得放手。
可也怕自己力道过大,弄疼了她。
最终克制再克制,只把双手轻轻搭在她身后,柔声说了一句:“你自是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
两人相视而笑。
经过上次的交谈过后,凌不疑终于不再做任何事都战战兢兢怕惹黎絮生气,在她面前也放松了许多。
他这样一放松,就让黎絮察觉出不对劲来。
如今天下尚算太平,文帝最近又没派给凌不疑任何事做,按理说他应该很闲才对。
可他最近整日不见人,更是有两天带着梁邱兄弟与一队黑甲卫离开了都城。
虽说是打着上山剿匪的名号,可她让席万去打听,都城附近根本没有山匪的消息,他是带着人去哪里剿匪了?
最重要的是,他居然带伤回来,还谎称是骑马摔伤的。
这人自六岁后便在马上如履平地,怎么可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