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不服!”五公主听到文帝要打她,不依不饶的瞪着眼睛,好似受了多大委屈。
“儿臣就是多做了几样菜又怎么了!儿臣的阿父是一国之君!阿母是一国之后!儿臣是长秋宫的嫡出公主,凭什么要为了那些下等人亏待自己!父皇你就是偏心黎絮!”
“小五,你怎可与你父皇如此说话!”宣后脸色苍白,再也忍不住一巴掌打了过去。
五公主愣了一瞬,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宣后:“母后,你打我!”
宣后还想说些什么,被文帝拦了一下。
他不是方才那样暴怒,整个人沉静下来,周身气势却愈发可怕:“神谙,让她说。”
五公主被宣后的一巴掌打的失去神志,模样癫狂。
“儿臣哪里说错了?!父皇偏心文黎絮和凌不疑,全天下都知道因为什么,孤城一战,他们二人的亲眷全部丧命,可那与儿臣何干!凭何由儿臣让着文黎絮!”
“她抢我父皇,夺我母后,我只是说两句也说不得吗?!她一个郡主,对儿臣无礼,凭什么受处罚的是儿臣?!”
空气一片寂静,徒留五公主喘粗气的声音。
她原本还有些底气不足,越说越觉得委屈,到最后,几乎是嘶喊出来。
越妃早在她再次开口之时便停下碗筷,目光冷然的看着她:“五公主这些年怕是受了不少委屈,这冲天的怨气。”
“当年你嫌弃皇后管束,远远地逃到了公主府逍遥快活,乐不思蜀,从未见你孝顺膝前。皇后的病榻前,是絮儿日日夜夜守候,皇后为后宫之事忧心,为你们这些子女忧虑,也是絮儿整夜不睡,想着法子逗皇后开怀。如今你倒是委屈上了,夺你母后?五公主颠倒是非的本事,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太子羞愧难当,这些事情,他全然不知,甚至不知道母后何时生过病。
五公主也被说的一愣,但她嘲弄的看着黎絮,讥笑道:“她文黎絮能有今天的地位,自然少不得要阿谀奉承我母后。”
“你给我闭嘴!”
“够了!”
文帝与宣皇后同时呵斥,宣皇后早已泪流满面。
此时,曹常侍急匆匆进来,附在文帝身旁耳语:“陛下,霍夫人闹着要找宁乐郡主。”
文帝长舒口气,暂且压下冲天的怒火,对黎絮强笑:“絮儿,你且先去吧。”
黎絮未动:“陛下准备如何处置五公主?”
文帝皱眉,本想先分开絮儿和小五再做定夺,没想到一向不争不抢的絮儿会有此一问,可见今天当是气的狠了。
越妃看出些端倪,陛下和皇后最是疼爱五公主,恐怕这次也是雷声大雨点小。
“来人,把五公主拖出去,杖责五十,非诏不得离开公主府半步。”
越妃诧异的看了眼自家夫君,这次居然是自己想岔了。
黎絮挑眉,行礼离开之时俯身对还在哭喊求饶的五公主说:“五姊莫慌,小妹届时还有一份大礼送上。”
当夜,被关了禁闭的五公主府,连夜招了许多位医者。
杏花别院。
梁邱起和梁秋飞刚把灯笼全都摘下来,黎絮的马车也到了。
梁秋飞挂了满身的灯笼,气喘吁吁回话:“少主公,灯笼全都摘下了,新来的仆妇不知规矩,正旦夜在院中挂上了灯笼,女君被吓得不轻...”
“不知规矩,那便换一个知规矩的。”少女弯腰从车上缓步下来,声音凉凉:“难道还要霍夫人习惯她们的不懂规矩不成。”
“参见郡主。”
随意坐在楼梯上的凌不疑也起身见礼:“见过郡主。”
少年将军脸上露出些真实的疑惑:“今日正旦,郡主也没参加家宴吗?”不应该,若是宁乐没去,陛下定然是要吵闹的。
黎絮想到每次都让家宴不得安宁的几人,轻嗤一声:“闹人的很,不去也罢。”
还惦记方才远远听到梁秋飞的话,果然见身材壮硕的副官身上挂着少说十个灯笼。
黎絮侧头吩咐身后的大婢女:“别院里的奴仆,是越发的没有规矩了。静云,你留在这里好好教教他们这院子里的规矩,整日里也不知道怎么伺候的。”
静云悄然施了一礼。
霍君华少时与廉王妃都是随着夫君在外征战,关系斐然,在孤城时,更是患难与共,苦苦支撑了半年。
霍君华被寻回后,她夫君凌益已然另娶,几重刺激下,脑子不甚清醒,时而疯癫。
文帝偶尔会来看望她,黎絮也跟着来了几回。
每每见到黎絮,霍君华便总是默默垂泪,一边唤着阿姊,一边委委屈屈的咒骂着凌益。
来的次数多了,霍夫人只要觉得受了委屈,便闹着要找黎絮为她出头。
也因此,这么多年,黎絮来这里的次数,怕是比亲儿子凌不疑来的都要多。
她应对霍君华已经有了经验,此刻听屋内安静,便知是崔祐安抚住了她,便也不着急进去查看。
与凌不疑的视线对上,黎絮淡淡解释:“凌将军常年在外,后院里的事,想必未曾接触过,这些奴仆,你若是对她宽容,那日后伺候起来,便总是不尽心的。”
霍夫人与凌益绝婚,亲哥哥霍将军又在孤城一战中惨死,可以说,她除了亲儿子凌不疑,没有任何人能依靠。
而凌不疑又不在都城内,这些奴仆便欺霍夫人疯癫,事事不尽心。
还是崔祐派人给文帝去信,黎絮正准备出宫,被文帝逮到,由她出面肃清了杏花别院。
崔祐也是那之后,便在杏花别院长年借宿,生怕一不注意,霍夫人又被欺负了。
凌不疑闻言,愧疚从眼中闪过。
他要查清楚当年孤城一事的幕后主谋,便不可能常常留在都城,母亲是他唯一的亲人,他却不能孝顺膝前。
如今倒是让毫无关系的宁乐郡主处处维护。
凌不疑施了一礼,发自真心的感谢:“郡主费心了。”
黎絮受了他的拜谢:“将军自便吧,我去给霍夫人见礼。”
霍君华果然已经休息了,崔祐呆愣愣的坐在床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崔侯爷。”
崔祐急忙起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