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李长安现在竟然要把土地分给百姓,这不相当于是和现在的大势对着干吗?
真要这么做,是要出大事的。
李长安看着封不疑,颇为认真地说道,“你虽是官宦子弟,但本性纯良,此事交给你,我是放心的。”
“不仅仅是乌山郡。”
“南方三府的其他地方,那些已经被侵吞的我暂时管不了,但新平整出来的,全部分给百姓,不准有人买卖,或是利用官位之便去抢占。”
“另外所有被抄家的官员家中的田地,也全部分给当地百姓,其他人要是敢伸手,全部剁掉!”
封不疑的瞳孔剧震,张了张嘴,却发现说不出一个字。
良久,他才幽幽说道,“大人,我们在每个地方都抄了不少家。”
李长安笑着起身,拍了拍封不疑的肩膀,“嗯,所以土地有点多,得盯紧了。”
封不疑第一次觉得大人的笑容是如此的……足(yin)智(xian)多(jiao)谋(zha)。
那么多抄家的,哪里还有多少已经被侵占的田地?
这么算下来,南方三府,至少有七成都要拿出去分。
大人,我真信了你的邪。
事情安排出去之后,李长安又去了筑坝工地。
接下来,只需要把宛川府的农耕之事梳理好。
待大坝建成之后,三府便可以彻底进入正轨。
南巡镇抚司调来了很多文士和武夫,一些原本很困难的工事,也变得简单了不少。
武夫和百姓每夯实一层地基之后,文士便会施展加固文法,确保坝体更加稳固。
工部官员也全都调集了过来,每日巡查,检查工事状况。
曾世才和宋思仁则带着一批人,查验各地的捐银,同时比对筑坝石的刻名情况。
众人都在振奋精神,希望早日解决南方赈灾一事。
在南方赈灾的这段时间以来,几乎每日都在奔波,可谓劳心劳力。
做官做到这份上,这是众人之前从未想到过的。
一切只等南方赈灾结束,就能看到结果了。
“大人,您的信。”
这时,一个差役急匆匆跑来。
李长安道了声谢接到手里,微微诧异,这信封和平日里的不太一样。
“这是谁寄的?”
拆开信封,展信,上面的簪花小楷映入眼帘。
李长安的心不自觉漏跳了一拍。
旁边曾世才恰好路过,笑着打了声招呼,“大人,又有家里人给你寄信了啊?”
李长安赶紧把信折起来,“啊,嗯……”
曾世才诧异地看了一眼,大人这是怎么了?
看封信而已,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待四周无人,李长安还是朝周围看了看,然后才重新展开信。
“自上次一别,已有数年未见,本以为可在京城相见,却不曾想世事难料。”
“你在南方赈灾之事,每日都有人递消息给我,闻你无忧,我心甚安。”
“周兄也曾问我,何时能再共饮二锅头,他的酒已经全部喝光了,我这里还剩一壶,封存已有数年之久。”
“周兄自北境奉川归来之后,每日都在勤修武道,如今已入六品,实力越发强大,文道也在稳步提升,终于迈入七品。”
“他曾说,待再相见时,定能与你切磋一二。”
“……”
“京城这里有一间佛寺,佛寺后有一面碑,碑上刻着一些诗文,桃花开时,我曾去游佛寺。”
“那时忽才忆起,李长安,你还欠我一首诗文。”
“何时能把那首诗文送给我?”
寥寥数百字,李长安的心却在微微轻颤。
脑海中不禁浮现起当日在奉川,那抽掉发簪后的安南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