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身杀气,当真让人心惊肉跳。
“此事有些棘手啊,说到底粮店后面的那些官员,才是症结所在。”
“他李长安能杀平民,难不成还要杀同知?”
“想要治一府同知之罪,必须要经过大理寺、刑部,最后再由都察院复审,才能定罪。”
“又岂能现在出手?”
“况且同知的实力至少也是六品起步,平遥府同知听说已经迈入了文道五品,他怎么杀?”
这些主事和司务轻声议论着。
李长安这一刀砍得痛快了,但恰恰也把自己架到了火上。
进,定不了同知的罪,斩不了同知的脑袋。
退,平白无故削了自己刚刚树立起来的威严,连带着影响整个南巡镇抚司。
进退两难!
不一会儿,平遥府同知林鹤鸣走来,看着四海粮店门口的尸体和脑袋,面色铁青,
“不知李参议,喊本官前来,所为何事?”
右参议正五品,同知也是正五品。
二者品阶相同,所以林鹤鸣口中自然也就没了尊称。
李长安同样也没有和林鹤鸣行礼的念头,依然坐在椅子上,手中的横岳刀指了指身后的粮店,
“我想问问同知大人,这里面的粮食,卖还是不卖?”
林鹤鸣双眼微微眯起,“自然是卖,不过该多少银子就是多少银子。”
“三百文一斤,概不赊欠!”
“另外,李参议当街杀人,林某会上报朝廷。”
李长安笑着点点头,“同知大人随意。”
“在此之前,我要用十五文一斤,买粮店里的粮食,同知大人卖还是不卖?”
轰隆隆……
此话好似闷雷一般向四周传去。
所有人都被震住了。
李长安的胆子实在太大了。
竟敢这么和同知说话,而且直接把堪称天价的粮价,压到了十五文一斤。
简直骇人听闻!
众人的目光纷纷转向了脸色铁青的林鹤鸣。
林鹤鸣看着平静的李长安,吃不准他现在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是不是真要拼到鱼死网破?
压到这种价格,哪里还有的赚?
如果想要银子,完全可以三百文买,大不了和他一起平分不就得了?
反正花的是朝廷的赈灾银。
十五文一斤,依照现在的行情,一斤只能赚两文钱。
那还开个屁的粮店?
不趁此机会大捞一笔,焉能对得起南方三府之乱?
林鹤鸣强压下眼神中的凶厉之色,“李参议,不如我们先移步府衙,再好好商议如何?”
本以为李长安会借坡下驴,顺势回府衙商量怎么分银子。
这也是那些钦差的惯用伎俩,还从未失过手。
可是孰料,李长安却依然摇了摇头,端坐在椅子上,拍了拍手中的横岳刀,
“同知大人就在这里当着所有百姓的面,直接告诉我就好。”
“十五文一斤,卖还是不卖?”
林鹤鸣彻底怒了。
泥人都有三分火气。
不过一个毛头小子,我堂堂同知给你面子,你却当众羞辱于我?
是可忍,孰不可忍!
“李参议……”林鹤鸣的声音里压抑着怒气,
“三百文一斤,概不还价!”
李长安笑了,“很好!同知大人的粮价果然很硬!”
说着缓缓起身,一股股杀气毫无保留地逸散而出,
“我奉南巡镇抚司上阁镇抚使大人之命,解决统一购粮诸事。”
“任何阻挠政令施行者,斩立决!”
声音低沉但却清晰地传入所有人的耳中。
那些司务和主事一个个都震惊地瞪大双眼,
“他这是要干什么!?”
“杀正五品同知!?”
“刚刚杀的是平民,杀了也就杀了,现在他要杀朝廷正五品大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