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课!”
李长安说完,挥散了空中的文气,准备离开。
他的脚还未走出学堂,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李……教谕,这就是您带我们出去走一趟的原因吗?”
是陈纶。
“是。”李长安站住脚步,回过身,“以术数之法,助一方百姓休养生息,这就是我所认为的读书之用。”
“也是我对诸位的期望。”
陈纶站起身,“就算我们如李教谕所愿,愿意为百姓谋福祉,可书院若是垮了,我们还能为官,还能护守一方吗?”
李长安道,“你是看到了文圣榜上的言论?”
陈纶极为认真地点头,“是!”
李长安顿了顿,声音里多了一丝认真,
“首先,哪怕书院垮了,哪怕不能为官,也一样可以为百姓谋福祉,有此心做此事,便是文昌武德。”
“其次……”李长安气势陡盛,“谁说书院会垮!?”
话音落,大步离开学堂。
张少白回到家,脑海中一直都在回想着李长安今天说的话。
“今日你们那位李教谕教了什么?”张父见张少白魂不守舍的样子,开口问道,
“我听说一大早,他就带着你们在郡城里乱逛。”
张少白回过神,“带我们去刘记面馆吃面,然后去东市,沿途看了很多小商小贩。”
“最后去了布绸巷。”
张父听到这里,手上的动作一顿,眉头微微一挑,“有点意思……他这是专门为你授课了。”
张少白被说的心里羞恼不已,这坎过不去了是吧?
可当着父亲的面,他不敢表现出丝毫不耐,而是把今日做的具体事情说了一遍。
说完后,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张少白惊讶地发现,父亲脸上淡淡的笑意不见了,转而变成了一副严肃认真的模样。
“他还说了什么?”
张少白发觉到似乎有什么不对,咽了咽喉咙,“他还说户部就是一国之内最大的商人。”
“国之根本不是文士,而是芸芸众生百姓。”
“……对了,他还让我们思考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名望即气运,那气运又是什么?”张少白如实说道。
可是说完后,他的心猛然一颤,一股庞大的气势陡然从面前的父亲身上升起,压得他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这股气势一闪即逝。
张父摆摆手,“你先下去休息吧。”
张少白心有余悸地抱拳行礼,而后回身离开房间。
在他一只脚刚迈出门槛的时候,张父的声音再次传来,“李长安做你们的教谕,是你们的运气。”
轰嚓!
仿佛有一道雷霆轰砸在张少白的心头。
张少白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向父亲。
“好好思考他的问题吧,什么时候想出来,你就会明白了。”
张父挥挥手,然后整个人靠在椅背上,陷入了沉思。
……
七月初四,
李长安没有去书院,而是告了一天假。
陆文才代替李长安,去了至今仍没有名号的学堂。
见到陆教谕进来,三十名学子都愣了一下。
“你们的李教谕今日告假,我来是替他问一句,昨日的问题可有答案?”
学堂里安静无声。
陆文才微微一笑,“若是还没有答案,各位继续思考。”
陈纶举起手,“敢问陆教谕,李教谕为何告假?”
陆文才诧异地看了一眼陈纶,而后余光瞟向其他人,发现竟有不少人也看向自己。
这小子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得了这么多人心,当真人意料啊。
陆文才心中一动,“这个李教谕倒是没说,诸位可以明日亲自问他。”
“至于问题,李教谕也说了,不必着急,毕竟那是一辈子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