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折枝走向城门,却见苻绫并没跟上,回头见苻绫呆呆地站在原地,垂着脑袋,手指紧紧攥在身侧。
“绫绫。”苻绫抬起头,眼眶红红地看着岑折枝,哑声道:“大师兄,我不敢去。”“我好不容易逃出这道城门,我怕一进去,就再出不来了。”一向笑得没心没肺的小师弟露出这幅脆弱的模样,饶是岑折枝修了百年无情道,此刻也顿感心脏仿佛被捏住,一股心疼密密麻麻泛了上,什么也不必做,只需看着就好。”良久,在岑折枝坚定的视线下,苻绫点了点头。岑折枝:“信师兄吗?”苻绫又点头。岑折枝眼中浮现柔色:“师父轻易出不了下三洲,师兄替你讨回公道。”他拉着苻绫走入城门,守城的官兵看到苻绫那张脸,瞳孔骤缩,立刻招呼人去上报,苻绫视线扫过贴在告示栏上的通缉像,自己那张画像至今还没撤下。那张小像,即便以墨笔简单勾勒也依然风姿夺目,特别是眼角下以朱砂点了那滴泪痣,能瞬间吸足所有人的视线。守城兵的视线从画像上的朱砂泪痣,挪到从他面前走过的少年眼角,震惊后激动万分,冲上去喝道:“拦住他们!”重甲士兵提戟在城门入口列作一排,尖断齐齐对准岑折枝和苻绫。岑折枝面无表情:“让开。”守城兵指着城门口的告示栏,目光阴翳盯着苻绫:“他是重级通缉犯,你若要庇护他,那便列为同罪。”“同罪?”岑折枝低低笑了起来,身后九尾兽影显现,“那便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能耐了。”一瞬间,所有人都被狐族魅术摄住,手指抖动,不由自主将戟尖反过来对着自己,他们瞪大了眼,惊恐下发不出任何声音。苻绫眼前一黑。一张温暖的大手盖住他的眼,在苻绫看不见时,血洒青石板,数百人齐齐自裁当场,生命流失下膝盖克制不住一软,朝中两人跪在地上。岑折枝带着苻绫走过城门的遍地尸身,雍容白衣一点血没沾,等他松开苻绫时,苻绫看到城中所有人都躲离他们很远,用恐惧的眼神看着他们。不知怎么,苻绫感觉有些开心。“大师兄,你刚做了什么?”苻绫仰头望着比他高半个头的大师兄,眼巴巴地问,他也想学。岑折枝不问反答:“你知道你一师姐,为什么是以灭一城,堕入魔道的吗?”苻绫摇摇头。在苻绫还没拜入魔宗的时候,他就听茶楼酒肆时不时谈及,至今仍寸草不生的锦宁州。如今上三洲实则只剩下两洲,锦宁州下十一城,皆已成了荒芜地。而灭城之人,正是苻绫的一师姐,柳芊泽。柳芊泽仅用十一招,便灭了十一城。灭完锦宁州后?()_[(.)]???*?*??()?(),她便从人人敬仰的神女()?(),
堕入魔道成了面目可憎的大魔头()?(),
不同于苻绫和舒云卷被绝杀殿通缉()?(),
岑折枝被所有仙门仙宗追杀。
而柳芊泽是直接列入了仙盟的黑名单,但凡仙盟弟子,见之都必须举报给仙盟,仙盟收到举报,会立刻放下手上的时去围杀柳芊泽。这是仙盟的最高行动级别。足以证明,柳芊泽的危害性是他们四个弟子中最高的。苻绫又想到一师姐送他抑制灵力□□的水灵珠,之后他听水吊车说起,那颗水灵珠是柳芊泽从万佛寺抢来的,回来路上又遭到仙盟围堵,所以本体没能及时回来,才分出分神来见苻绫。听大师兄突然提起此事,苻绫压不住好奇心,问道:“一师姐是怎么堕魔的?”“污蔑。”岑折枝无视周围行人恐慌的视线,带着苻绫往海外那方仙岛径直走去,一边对苻绫解释:“你一师姐曾经是锦宁州一户大富之家的嫡女,天赋出众,很早就被内定,成为仙尊的首席弟子。”苻绫睁大了眼:“仙人哥哥?”这条密幸他竟从不知晓。岑折枝点头,续道:“那是一百五十年前的事了,当时柳芊泽只有十七岁,步席衣也刚建立仙盟不久,仙门各大世家为了笼络住步席衣,向他推了不少弟子,也是迫于压力,步席衣最终选择了一名仙门贵女。”被仙尊内定为弟子后,柳芊泽风头无两,加之又是如花似玉的年纪,一度成为许多人心目中高高在上的“神女”。仙盟有条规定,不收未成年弟子,是以要等柳芊泽十八岁后,才能正式拜入步席衣座下。也是这一年的时间,发生巨变。锦宁州其他仙门为了争夺仙尊首席弟子的名额,联合布局,为柳芊泽设下一个局。苻绫紧张问道:“什么局?”岑折枝声音带着寒意:“污蔑她,跟自己的父兄有染。”听完这话,苻绫起先迷茫,怀疑自己听错了,再三确认没听错后,内心剧震,这是什么人,才能想出这样的阴招。“一师姐没有!”即便事情发生时,苻绫还没出生,但他就是很肯定。岑折枝道:“其他人不这么认为。”当时这是在上三洲闹得风风火火,只要拿出一些似是而非的“证据”,在证据里掺杂一些无关紧要的真事,一旦证实掺杂的“真事”是真实,那么所有人都会自以为是得认为,跟“真事”一起爆出来的其他消息,也全都是真的。柳芊泽百口莫辩,整个锦宁州的人都在暗中诋毁曾经的“神女”,唯有父兄为她说话,也被归类为同流合污。同时因为柳芊泽的品行问题,仙盟取消了她首席弟子的名额,柳家家主,也就是柳芊泽的父亲,急火攻心之下,病如山倒。原本柳芊泽的成年宴会何等繁华,拜入仙尊座下,万人敬仰。而实际柳芊泽的成年宴,伴随着她父亲的白事进行,门庭萧落,朱门贵府前还被砸了很多臭鸡蛋。“你一师姐之所以一直戴着顶金面具,便是那时发动灭城后,法力耗空,被暴怒下的无知群众架在三真火上烧,容貌因此受损,好在师尊老人家恰巧路过,将她救了下?♀?♀??()?()”不过容貌确实再也恢复不了曾经模样。说完,岑折枝扫过那些惊恐躲避的行人,笑了笑:“绫绫,你现在知道为什么他们怕你吗?()?()”
苻绫:“他们怕的不是大师兄吗?()?()”
“不,他们怕的是你。()?()”
岑折枝叫他看城门,苻绫依言看去,见无数人正背着行礼往城外跑,好似此城来了只洪水猛兽。
苻绫不解。岑折枝便道:“每个修者堕魔,都伴随着腥风血雨,而一念入魔时,修为会瞬间暴涨至原本的三个境界以上,他们在怕你,以覆灭苻家为契机,在此地堕魔。”有柳芊泽“珠玉在前”,这些人定然也会害怕苻绫不光灭苻家,还顺手将他们整个宣福洲也灭了。...仙岛,苻家。苻绫入城的消息在第一时间就传给了苻瑞修,苻瑞修同岑折枝想的一样,担心苻绫是借“灭苻家”,斩前尘,而彻底入魔。焦急忙慌的,苻瑞修召集各长老,商讨应对之法。但所有人都是愁眉苦脸的模样,从苻绫从苻家逃走,他们就想到过,一旦苻绫解开缚咒,势必有回来的一天,只是从没想到会这么快。“黄长老呢?”“估计还在祭灵牌。”苻瑞修又传音给黄长老,黄长老接通,听闻前因后果,说了句:“不慌,我自有法子。”黄长老本就在偷偷饲养鬼神,早已准备好藏匿之法,阵法启动后,望着结界沾沾自喜了一会,挥袖打算回屋。这等小事,还需要商量众长老,家主近些日真是越来越无用了。结果推开门祠堂,阳光从两开大门渗进去,照到站在灵牌前的师兄弟俩时,黄长老一度因为太过突然而久久没有反应。他的脑神经好像停止了思考。苻绫将祠堂的牌位上上下下看了遍,自己父亲的牌位不见了,多出一个无名牌位。当他的目光落在无名牌位上时,黄长老肉眼可见地僵住了。这点反应自然没逃过岑折枝的眼。但岑折枝看不出此牌位有什么异样,苻绫虽然也没看出来,他却觉得注视无名牌位时体感怪怪的,有点毛骨悚然。岑折枝问他:“还是没找到你父亲的牌位吗?”苻绫摇头:“我离开苻家后,他们倒是连装都不装了。”岑折枝宽慰道:“无妨,刚好来了个苻家的老鼠,师兄抓来帮你问问。”黄长老见势不妙,拔腿想跑,两扇门嘭地关上,将他碰了一鼻子灰,祠堂内也瞬间暗了下来,只有白烛摇曳了两下火苗,又恢复平静。那头苻瑞修还在给黄长老传音,迟迟没得到回复,起先他并没在意,反正藏匿阵法已经启动,就算破除也需要些时间。()?()跟其他各位长老商量完如何将苻家的立场摆在正面,引导舆论攻击恩将仇报的小少主,商榷好,苻瑞修又给黄长老发了条传音,依然没音信。
▍本作者巫十九提醒您最全的《我是魔门的团宠小师叔》尽在[],域名[(.)]▍?▍&?&?▍()?()心底已隐隐觉出些不对劲,苻瑞修叫上各位长老,去祠堂看看。()?()
一出大厅的门,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形物骤然从天而降,重重砸在他们面前,一看是黄长老的脸,苻瑞修大惊,快步上前探了把脉,问黄长老:“发生什么事了?”()?()
黄长老张嘴,却是吐出一口血,话根本说不清。
一名长老提醒:“家主,看上方。”苻瑞修闻言抬头,风姿卓绝的少年和他师兄正坐在三啸日上,哪怕用处基本在于出行,三啸日也是正儿八经的神器,神器之威下,所有人都生出臣服感。岑折枝先前说过苻绫什么也不需要说,什么也不需要做,只需看着就行,如今他也践行此则,让苻绫乖乖坐着看师兄是什么惩治这些恶人的。岑折枝外放渡劫巅峰的威压,缓缓开口:“这个姓黄的老鼠既然不肯说,那便换一个人。”他随手一指,被指的人不受控地弹飞了出去,有无形巨手压着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跪在地上。岑折枝问:“我小师弟要的牌位呢?”此长老没黄长老那么硬骨头,直接招了:“我不知,此事是家主全权负责的。”岑折枝却依然问:“在哪?”那人:“我、不知。”“那就死吧。”岑折枝没像谷悬月当初来苻家时,稍微会留几个人的性命,他修无情道,向来想杀谁就杀谁,不需要顾虑太多,一瞬间,又一名渡劫初期的长老命丧黄泉。几乎毫无反抗。压制性的实力下,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一族长老,也不受控地发起抖。“你来答。”又一名长老弹飞出去,朝着三啸日跪地。接一连三下,现场死一般寂静。上次经历魔尊出手后,苻家本就元气大伤,近段时间又分裂出不少人,主家这边坐镇的人本就不多,这简直刚好给了岑折枝可乘之机。苻瑞修怀疑,这魔宗大弟子一早就得知苻家此时防御弱,才敢直接上门挑衅。身为一家家主岂能容忍!苻瑞修射出九枚卦签袭向岑折枝命门,岑折枝仅仅转眸看了眼,随即温雅一笑:“你急着回答么,那就你吧。”来势汹汹的苻家家主,跟前几位一样被一指后弹飞出去,他倔强地不肯跪,威压下双腿膝盖直接不堪重压而骨裂。最终还是跪了。岑折枝如前几次一般问出同样的问题:“我小师弟要的牌位呢?”苻瑞修狠狠盯着苻绫,岑折枝表情逐渐森冷,法力降下,直接将苻瑞修压趴在地上,让他看不到苻绫。“不回的话......”话还未完,半死不活的黄长老突然发狠,大喝了一句音调奇怪的话,苻绫似有感应,转头看向祠堂的方向,像是透过那扇门,看向供奉在正中间的那尊无名牌位。想到一点,苻绫面色微变,低声对岑折枝道:“他们好像在养鬼神。”yushugu.于此同时,伴随着黄长老的念诵,祠堂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浓郁鬼雾。却并不是帮苻家,而是往外逃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