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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看书 > 都市 > 江宿变 > 第 10 章 金棠易主 郡王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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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前?”赵昶眉头微微蹙起,原本还带着些看戏的平和的面容登时变得严肃,“按大宗律法,便是处决个山匪头子,最短都要花五日才能走完流程,像是倒卖白银这类重案,潭州司理院五日便要动刑了?”

“正是呢。”吕阳琰鹤也跟着皱眉点头,“听说,是临都那边有指示,说证据确凿,让潭州这边即刻处决。”

证据确凿?同伙想要杀人灭口么?赵昶两眼微微一瞪,很应景地压低声音呵斥道:“岂有此理!”

吕阳琰鹤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身侧的李己,紧接着道:“想来潭州司理院也是听命上级不敢有所妄议,见楚老先生要来衡州替那七名苦主翻案,便先斩后奏地写了一份转审涵给郡王,希望郡王能连着陈进通一案审理楚老先生倒卖白银一案,以求公平正道。”说着,吕阳从袖口里掏出一份折子,躬身递到赵昶面前。

“也好。”赵昶接下折子打开扫了一眼,便递给身后的副将修岞收好,“自三日前司理院受理陈进通一案至今基本已查明案子前因后果,司理院已派人前往解州捉拿陈进通,想着,赵昶将目光转到李己身上,定定地看着她,“听闻清涂房的顺昇银庄百万白银失窃一案也牵扯其中,由我审理,姑娘意下如何?”

被赵昶突然这么一问,神游在外的李己愣了愣才连忙回话,“官府断案,民女不敢妄言,全凭郡王做主。”

“好。很好。”赵昶忽然猛地挥了挥衣袖,老成地将右手负在身后,面色凝重:“倒卖白银乃是重罪,况且所涉数额过大,一旦坐实楚频懋的罪,大抵要抄他的家,司理院这便下令封住他名下所有财产,以防有人趁着楚频懋身陷囹圄恶意转移,亏了国库,苦了百姓。想来李己姑娘应该是理解官府的良苦用心的吧?”

嘁,在这点她呢?行,看来是知道她在潭州搞的小动作和她抢钱来了。但,她看上的东西,从来没有让出来的道理。

“自然自然。衡安郡王高风亮节渊渟岳峙,向来心系百姓,所思所想都是为大宗好,民女身为大宗子民,自然要全力配合官府办案,这是民女的本分,民女知晓的。”

李己这张嘴就来的奉承功力惹得吕阳一声闷笑。

“啊呀呀,要是大宗全是李己姑娘这般明事理的人,那我手头的事办起来可就轻松多了。”赵昶伸长左手朝着司理院门内做了个‘请’的手势,“既如此,还请李己姑娘与原告梁公子进司理院小住几日,待案子水落石出,便能离开。”

李己:?

好歹也在衡州守了三年孝,衡州的大小事务她都门儿清。没听说过涉案人员也要一道被关起来受审的事啊。

“昨日。昨日我完善了几条衡州律法。”赵昶大大的桃花眼笑起来便成了弯弯一条缝,还发着黑黢黢的光亮,看起了算,

因为改动频繁,甚至都没什么规范文本,只有各种各样的合集,随时都能拆卸替换。李己无所谓地耸耸肩,大步迈进司理院。()?()

“是。”梁誉景亦步亦趋地跟上。()?()

吕阳琰鹤也想进去,被赵昶的修岞拦住。()?()

“既已将楚频懋带到,吕阳公子此行任务便已完成,我家郡王已为公子在衡安楼备下酒菜与厢房,公子若想等到案子了结,可在那儿小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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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李己头也不回地往里走,显然又是把他卸磨杀驴了。这小妮子,每次都这样,用完就扔,当他是什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物件么?不过是出了些钱,便这般蹬鼻子上脸的!记着,都记着,总有和她算总账的时候。

吕阳愤愤登了那抹消瘦的背影一眼,面无表情地回了修岞一个眼神,转身离去。

修岞对吕阳的脸色视若罔闻,只招呼众人将楚频懋押进司理院。

“楚频懋刚被一路快马加鞭地送到衡州,若现即提审,颇有逼供之意,按衡州律法,会让他休息一夜养养精气神,明日再提审。”司理院不算大,赵昶在李确陪同下,带着二人绕过一个照壁便见正殿,而后从旁边的长廊穿过两侧的竹林便进后院,一个小小的湖泊印入眼帘,西畔盖着几座小院,当是供他们这些涉案人员住的地方。

刚沿着鹅卵石铺就的小路走到一颗柳树下,赵昶便停下脚步,回身看朝李己。便是被夕阳笼罩着,他的头发看起来仍旧是一丝不乱,板板正正地挺立在眼前,宛若一具什么英雄雕塑似的,让人莫名平添几分信任。

“是。”李己乖乖行礼回话。

梁誉景默默跟着行礼,安静当个有颜色的影子。

“既然江州才是报案地,为何要辗转多处,跑来衡州找我呢?”赵昶负手眺望了湖面一阵,才侧过头来看李己。逆光之下,那睫毛浓密欣长,根根分明,尾部还微微有些卷翘,比大多数女子的还要漂亮。

“郡王英明。”李己笑笑,随着赵昶一道眺望湖面,“这案子确实只有郡王办才能水落石出,民女才能保下一条小命。”

“倒是稀奇。”赵昶看着李己,纳罕一笑,“不知,到底是多大的事,能让清涂房家主说出‘保下一条小命’这种话?”

“郡王!郡王!不好了!”修岞快步穿过竹林朝着赵昶跑来,手里还攥着什么东西。

“何事?”赵昶回过头去,看着迅速靠近的修岞,眉头渐渐蹙起,俊朗的面容平添几分威严。

“楚频懋畏罪自杀了。”修岞在赵昶面前站定,超他行着军礼,献上攥在手里的血书。

赵昶一把夺过血书,急急扫了一眼什么都来不及交代,便挥袖而去。

目送着赵昶那抹惶骇的背影,李确嘴角微微扬起,眼里渗出的冷意却能将人整个冻结,“你这一局玩得不错。”

“二堂伯谬赞。”李己乖乖朝李确行了一礼。

“如今整个大宗都在传楚频懋倒卖白银一事,已导致金棠帮几乎没什么生意可做,甚至仓库、

铺面都被大量退租,无人敢租,你搞的鬼吧?”

李己耸耸肩,眺望着被夕阳照得黄澄澄的湖面:“若不散布谣言,我又怎能低价购入那么多抛售的股本和房产呢?”

“哦……”

李确错愕了一瞬,又哈哈笑了起来,“原来凡物阁也是你家的。”

而后若有所思地捋了捋胡子,“我便说怎地三年前一出事,清涂房名下资产便蒸发了那么多,原来是用的凡物阁?却也是难怪,这凡物阁完完全全被包装成一个外资商帮,便是追查起来都毫无痕迹。为了填补清涂房的账目,我可谓是填上全部身家了。”

几乎是在‘楚频懋指使梁誉景操纵顺昇银庄倒卖五万缗白银’的传闻被散布开的初期,凡物阁便开始以不算那么低的买价,将一听到风吹草动就跑路的金棠帮散客们手里的股本一扫而空。

然后,楚频懋的陈年烂账被迅速翻了个底朝天。

流传最广的,便是导致吕阳氏被满门抄斩的‘蔺亭事变’:

二十一年前,原本只在北边极寒地带草原上活动的游牧部族今,突然崛起灭了东凉,统一了北境七成疆域,开始连年骚扰大宗西北境西和州。

朝廷百官为了这事吵得不可开交,争吵的核心在于,要不要派兵迎战把今国人撵回北边去。

时任宰相的楚频懋,是主战派。

只是,那时的大宗情况特殊。

先帝膝下无子,又年事已高,只能过继个宗亲为子,继承皇位。

但先帝怕战事拖垮国基,待新帝登基时,恐要生变,不想战。

于是,主和派理所当然占据上风,以楚频懋为首的大半主战派被贬出临都,脱离政局中心。

但民间却对出战今国的呼声极高。

于是,有不少有志之士联合起来,登门拜访,想让楚频懋做表率,逼先帝出战。

有志之士多了,难免要混进来几条死鱼烂虾。

吕阳琰鹤的爷爷,吕阳祁便是烂虾之一。

此人打着为楚频懋提供军粮的幌子怂恿楚频懋进京递万人状,实则早就准备好一等大宗与今国开战便要兵变。

但他的计谋被先帝识破了。

便在楚频懋进京递状子的途中,吕阳祁、楚频懋和楚频懋的盟友王举由被一锅端了。

朝廷动用全部兵力围了泉州才端了吕阳判处吕阳祁满门抄斩。而没有确凿证据证明谋反又被万民围住司理院声援的楚频懋王举由免于一死,被贬为庶民。

事发池州蔺亭镇,史官记载称为蔺亭事变。

但成为庶民的楚频懋并未就此没落,而是转战商圈,混得风生水起。

于是,当‘楚频懋指使梁誉景操纵顺昇银庄倒卖五万缗白银’一经散播,人们突然想起这件陈年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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