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茶的功夫之后,蕙芷拿上短刀,端着清水走到床榻边。
将水安放稳妥之后,直接划开了花愫衣手腕处的皮肤。将她的伤口浸入水中。
宫远徵见到花愫衣受伤,拧紧眉头不悦地看着蕙芷,只是当务之急是要将花愫衣的蛊毒解了,其余的只能先忍下来。
很快花愫衣的血便将整盆水都染成红色,血腥之气也逐渐散漫房间。
蕙芷将刀刃擦干净后又划破自己的手腕,鲜血顺着蕙芷布满伤痕的手滑过滴落早已被染成血水的盆中。
两人的血交相融汇,彼此吸引。渐渐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花愫衣皮肤底下蠕动,一点一点朝着伤口的地方靠近。
宫远徵和月长老都有些惊奇,目不转睛地看着。
不多时一只绿豆大的虫子爬了出来浮在血水之上,而蕙芷的伤口之处,也有一只蛊虫冒了个头,两根触须试探一般地探寻着,很快也彻底出来浮在了水面之上。
“蛊虫已出,再服下琉璃瓶中的药,不过须臾,蛊毒便会彻底解除,只要好好将养,不日便可痊愈。”蕙芷用纱布缠住伤口说着。
宫远徵见状,急忙上前,将花愫衣的伤口上药细心包扎。
蕙芷看着宫远徵此番作为,心中百感交集,却还是生生收敛心绪。
“不知我何时才能见到我弟弟?”
宫远徵温柔地望着昏迷中的花愫衣,小心地替她掖好被子。
“等我们什么时候找到了,便带过来让你们姐弟团聚。”宫远徵站起来,转身笑意盈盈地看着蕙芷。
听到宫远徵的回答,蕙芷震惊之色溢于言表:“所以,公子一直都在诈我?”
宫远徵勾了勾唇,朝她挑眉坏笑:“一点小小的计策罢了。”
蕙芷死死攥紧了手,眼眶发红,视线模糊地望着宫远徵,声音染上了颤抖:“你用我弟弟的安危逼我就范,如今却只是诓骗我。”
“就你做的事情,别说是使点计谋,就是真杀了你和你的弟弟也不为过。”
蕙芷胸膛剧烈起伏,眼泪一滴又一滴地落下:“我自知自己罪无可恕,还请徵公子看在我那弟弟尚且年幼,放他一条生路。”
说罢,直直跪在地上,狠狠磕了一个头,迟迟未起身。
宫远徵冷冷看着跪在地上的蕙芷,语气毫无波澜地开口:“我们本也没打算对一个孩子赶尽杀绝,不过你确实将他藏的很好,这么些天我们也只是找到些踪迹。放心,我们不会动他,但是至于你,我不会杀你,但未来等待你的只有折磨。”
地上的蕙芷,半晌未有动作,而后直起身子朝宫远徵看了过去:“多谢徵公子,不杀之恩。”
宫远徵一刻也不想多看她一眼,就让侍卫将她押回了地牢。
其余人都很担心花愫衣的情况,全都围了进来,一个个想关心,却又怕打扰花愫衣。
“蛊毒已经解了,只要好好照顾,很快就能恢复,大家不用担心。”月长老首先出声安抚了大家。
听到蛊毒解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终于没事了,等小花彻底恢复,就能商议商议她同我们远徵弟弟的婚事了。”宫紫商一脸如释重负的样子,很快换上兴奋的表情。
“紫商姐姐和金繁都还未完婚,不担心担心自己,反倒着急起我和花儿来了。”宫远徵虽然心中早已迫不及待将花愫衣名正言顺迎入徵宫,但是一遇上宫紫商就忍不住怼两句。
宫紫商走过去轻轻撞了一下宫远徵笑得谄媚:“不打紧,挑个黄道吉日,我可以与远徵弟弟一同完婚,届时那便是双喜临门。”
说完又看向了金繁,笑得花枝乱颤,眼中是挥之不去的兴奋。金繁看着这样的宫紫商,不禁眼神闪躲起来,躲开了宫紫商的视线,看向了别处。
众人又关心了几句,因着花愫衣的蛊毒刚解,身子虚弱还未醒转过来,于是就各自离开。
最后,只剩下宫远徵守在花愫衣身边。
他坐在床榻边,静静地注视着花愫衣。良久之后,从怀中拿出手串,小心地替花愫衣戴上。
指腹划过,两枚轻巧的铃铛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花儿,你听到了吗?是我在想你,你若是听见了,就快些醒过来。”
只是,床榻之上的人儿,始终没有给一点回应。宫远徵略显疲惫的叹了口气,直接躺在花愫衣身边,眼睛一转不转地看着昏睡的花愫衣,眼中缱绻如江南细雨绵绵,温柔滋生四下蔓延。
就这样,直到日落西山,黑夜笼罩了宫门。唯有月光与宫远徵缠绵的爱意作伴,在这静谧昏黑的夜里喧闹不止。
翌日的晨光比以往都要刺眼,在花愫衣身边睡去的宫远徵也被这光亮唤醒。
他睁开惺忪的眼,缓缓起身揉了揉昏沉的脑袋,半晌才缓过劲来。
连日的忙碌与紧张,让他一直不能安睡。直到昨日花愫衣的蛊毒被解,他终日悬着的一颗心这才安定下来。
宫远徵转头看向身边的位置,花愫衣依旧没有醒来,他就这么看了花愫衣许久,似乎唯有眼中汹涌的思念才能唤醒沉睡着的花愫衣。
宫远徵起身准备离开,离开前回头深深望了花愫衣一眼。而花愫衣像是真的感受到了什么一样,她的手指竟然微微动了动。
这一细小的动作显然没能逃过宫远徵的眼睛,见花愫衣有了反应,宫远徵兴奋地扑到床榻边,捧起花愫衣的手。
“花儿,你醒了吗?”
花愫衣的眼珠缓慢转动着,许久一点点睁开。
连日的昏迷让花愫衣的感知都退了许多,好半晌也没有适应过来,阳光刺的她几次才睁开眼。
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景象,感受到了身边熟悉的药香,花愫衣转过头有些恍惚地看着宫远徵,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
宫远徵看着终于醒来的花愫衣,喜极而泣,用脸轻轻蹭着花愫衣的手,滚烫的泪水灼伤了花愫衣的心。
“别......哭。”花愫衣吃力的吐出两个字。
宫远徵腾出一只手擦掉脸上的眼泪,小小的动作牵动了花愫衣手上的铃铛,发出声声清响。
悦耳的铃声,似乎让花愫衣昏沉的脑袋清晰了一些,目不转睛地看着手腕上忽然多出来的手串。
“那日浴池之中,你曾和我说,赠尔铃铛,一步一响,一步一响。我便亲手做了这个铃铛手串,以后你每行一步,铃响声声,都是我对你的想念和爱。”宫远徵笑得温柔缱绻,眼中是化开了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