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亲手推开了你最爱的宁致清，心里不好受了？”
这话属实是酸，整个车里都弥散着一股陈年老醋的味道。
“周靳礼，我求你不要再提他的名字好吗？刚才你也亲耳听见了我对他说的话，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杭虞觉得心口压了块大石头似的沉重，跟周靳礼相处真的让她窒息。
他笑得凉薄，“周靳礼？你刚才不是还叫我靳礼，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
杭虞苦笑，“你就这么想听我表达虚头巴脑情意？”
“是啊，我爱听。”
“周靳礼！你有完没完，我真的已经筋疲力尽。”杭虞有时候真的搞不懂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每天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没生气，神色带着点儿似是而非的纵容，揽着她的肩膀将两人距离拉近，“天儿又不热，坐这么远干什么？”
杭虞无奈的长舒一口气，“这两年里，我会记得自己的身份，但也请你给予我最起码的尊重，我会尽量不惹你生气，会顺从，听话。”
“可是杭虞，你知道的，我要的不仅仅是顺从听话。”他指腹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她的耳垂，玩弄着。
“可是周靳礼，我要的也不是逼迫威胁。”
两人之间的磁场像是相斥似的，话不投机半句多。
跟他做琴瑟和鸣举案齐眉的相爱夫妻，杭虞可能这辈子都做不到。
周靳礼眸色一凛，深深凝视着她，仿佛要将她拆骨扒皮折入腹中。
“那没办法，这都是你欠我的，你得赔我啊。”
杭虞觉得周靳礼这个人有时候说话神色带着异于常人的病态，莫名其妙的疯魔。
正如他刚刚那般，说什么这是她欠他的。他们两个不过刚认识不久，从未有过前尘纠纷，何来的什么亏欠不亏欠的。
“疯子。”杭虞只当他是被病态的占有欲激得神志不清，没多想。
……
他带着杭虞去绣坊收拾了些日常用品，之前杭虞都是住在绣坊里的。
周靳礼打量着她住的阁楼，还没他家的厕所大。就这么个伸不开腿儿的小地方，她住的就这么开心？
杭虞简单收拾了自己的随身衣物，拎了两个手提袋，别的也没什么要带的了。
“这是什么？”周靳礼瞥见她床头放着的一件包装精致的礼盒，径直走了过去。
杭虞心里猛然激起一阵波浪，五脏六腑都在颤动。这是宁致清第一次见面，相亲时候带给她的蜂蜜。杭虞一直留着，连封都没舍得拆。
“清和蜂场。”
他念出来礼盒上的名字，就这么盯着那件蜂蜜礼盒静静看着，整个阁楼都跟着阴冷起来。
“不过就是朋友之间送的小礼物，没什么好看的。”她故作云淡风轻的说了句。
宁致清这个话题才刚过去，她可不想让这个疯子再度提起。
周靳礼淡漠疏离的瞳孔里穿出一阵狠戾，脸上笑意不达眼底，“正好，还没尝过清和蜂场的蜂蜜是什么味道，听说现在市场上很受欢迎，带回去尝尝。”
他长指勾着礼盒提绳，拎着下楼。因为空间有限，阁楼门楣很低，楼梯又窄又险，他将近一米九的身高须得佝偻着后背才能通过。
杭虞浑身凉津津的，他连一提蜂蜜都不肯放过，还要拎回去大做文章是吗？
跟着周靳礼离开绣坊上车，后座两人中间隔着一提蜂蜜，上面显眼的“清和蜂场”四个大字着实晃眼。
周靳礼只觉得这几个字碍眼至极。
……
“我什么时候能回绣坊重新开门营业？手里压着挺多绣品没做完呢，还有唐老先生的订单，这可是你搭的线。”
他语调波澜不惊，“我没有要干涉你事业的意思，绣坊还是你的，你想什么时候回去都可以。只不过今天不行。”
“但愿你能说到做到真的不干涉。”
周靳礼神色寡淡瞭她一眼，“一会儿回老宅，见我二叔二婶，吃顿饭。”
杭虞记得盛寒跟她说过，周靳礼的父母在他小时候车祸去世了，他也是死里逃生。周家这么大个家族，旁支几脉都巴不得他死，侵吞周家家产。
好在周靳礼的二叔把他视如己出，不光平息了周家当时的动荡，还在他有能力掌家的时候将周家大权交还给这个嫡系继承人。
在周靳礼心目中，二叔周培江是跟他父亲一样的存在。
“说白了我不过就是你手里一时兴起的玩物，说不定哪天就倦了，有必要在你家人面前承认我吗？”
“自然是有必要的，我周靳礼可没有养情人的习惯。”
……
周家老宅像极了港城地界儿上的紫禁城。杭虞甚至都觉得这么一座富丽堂皇的大宅院有点儿过于夸张。
府宅很大，以严格的中轴对称构成三路多进四合院落，布局规整，端方有序。东西两院以正堂隔开。盘结交错，曲折回旋，大气磅礴又不失精致雅韵。
周家是百年望族，港城头一份儿的尊贵，有这样的家业也不奇怪。这样的府宅放在旧社会，也能算得上簪缨世冑，高门显贵。
车子驶进老宅，朝着正堂的方向去。
一扇五间估地的大门，上面盖着圆桶琉璃瓦的屋脊。门口玄色玉石台阶雕凿出祥鸟瑞凤纹样，门楣上黑底金漆书着“三德堂”，气势夺人。
周家新添了个女主人，第一次面见周家长辈，自然是要选在正堂见面。
车还没停下，杭虞就已经看见了“三德堂”门前乌泱乌泱一堆人等着。中间那对看起来贵气荣华的夫妇想必就是他的二叔二婶。
旁边站着的还有周随，还跟往常一样，吊儿郎当的没个正形。
车子越驶越近，人群里那张熟面孔闯进杭虞视线里，唐枝妤也在。
“你的头号迷妹也在。”她说了句。
这话灌进周靳礼耳朵里，他只当她是酸得慌，“吃醋了？”
杭虞淡嗤，“你想多了。”
……
车子挺稳以后，家里佣人上前开车门，他先下的车，然后俯身扶她下来。
周靳礼揽着她的肩膀，很亲密，眼里挂满了情愫，倘若不是杭虞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怕都要对着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