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琛用力闭眼，指甲在掌心划出长长的血痕，心里的酸涩翻江倒海，难以遏制，他用生平最好的演技对季漾说，“抱歉……”
这是拒绝了吗？
季漾一动不动的僵着，风同时吹动两人的发丝，沉默中，有股难言的情绪在两人之间翻涌。
喉结滚动，季漾呆滞而小声的说：“我喝酒了，不能开车，能不能在你家打个地铺？”
都被拒绝了，这么说不合适的，但季漾脑子就是抽了，他是真的卡壳了。
楠琛看他打扮得像个孔雀，一身高级定制又是跑车，表白前有多大的信心，此刻脸打得就有多疼。
看他一脸倔强，惶乱，甚至连呼吸都不敢用力，楠琛就觉得自己非常残忍，他说，“我给你找个代驾。”
季漾没办法了，手指在车漆上刮来刮去，拼命想拯救两人关系，笨拙又真挚……
心脏狂跳得厉害，楠琛想不能再看他了，他克制着不跟他对视，哪怕必须对上，也极快的转移视线。
“那……那你能不能下来把花拿进去，反正是送你的，扔了好可惜的，还不环保，每一朵花都是精心栽培的，实在不该这么糟践了。”
季漾从小在国外，中文并不好，谈吐没问题，但表达和语言组织上真的有很大缺陷，此刻展示的语文水平堪称人生巅峰。
不行了，再继续下去，楠琛根本没办法硬着心肠，他指了指迈巴赫旁边的垃圾桶说，“放哪儿吧，会有人带回家好好安放的。”
九十九朵白玫瑰，非常俗气，却是季漾花了一个小时一朵一朵的选的，已经记不得选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他鼻子蓦然一酸，没有把花放在垃圾桶，而是放在楠琛前院的信箱旁，他握着车门的手很紧，却仍是一副倜傥而英俊的模样，回头说，“对不起啊，这么晚打扰你了。”
迈巴赫踩着轰轰的油门飞驰出了小区。
楠琛蓦地腿软，他站在阳台吹了一会儿风，眼睛一直盯着楼下的那束玫瑰。回去时，不小心在石阶上绊了一下。
堪堪稳住狼狈的身形，里面的人就说话了，“多好的孩子啊……”
是挺好的，没接触过根本不能体会季漾的原始和干净。
乌纪安追他的时候，勾着吊着全是技巧，但因为两人信息素诡异的契合度高，楠琛认为或许那就是天意，是老天看他遭受了十八年厄运的补偿，然而厄运根本没有结束！
“你怎么舍得拒绝？”
楠琛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看够了吗？看够了滚！”
裴树荣，“我有什么办法，让你来你不来，我只好屈尊纡贵来看你了。”
楠琛心里深恶痛绝，但却一丝一毫都没表现出来，轻扯唇角跟他斡旋，“那真是辛苦你了。”
裴树荣，“刚才我要不在，你是不是就接受他了？”
楠琛，“人家是豪门富少，学历高，颜值高，人品好，这么优秀，我配吗？”
裴树荣眼神落在他小巧的耳垂、再滑过白皙的颈侧，贪婪地停在露出一半的锁骨上。
楠琛不是瞎子，这么灼热的目光当然感觉得到，他胸膛微微起伏，转过身，站在阴暗的地方。
裴树荣笑一声，“你不配，你是阴沟里的老鼠，永远见不得光。你清楚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