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管家请回吧,也转告夫人,宫家的东西,我从来都不稀罕。”说完,安以晴就走了,留下一个挺直的背影。
她从来都不稀罕宫家少夫人的身份,唯一在意的只有这段割舍不了的感情。
如果当初不是宫少南穷追猛缠,她又年少轻狂,陷入了感情里,充满了天真,现在又怎么会让自己终究无法全身而退。
忠叔送走了秦茗后,安以晴跑回了三楼的卧室里,看着里面熟悉的一角一落,她想,自己是不是应该把自己的东西悄悄收好,等到该离开的时候,不至于手忙脚乱。
可是等她翻找了一圈后,才发现这个屋子里根本没有自己带来的东西,一切都是属于宫少南的,安以晴有些疲惫,嘴角露出了自嘲的一笑。
拉开厚重的帘子,又看到了那架钢琴,想到了宫少南那晚上弹奏的曲子。
安以晴走了过去,在琴键上缓缓划过。一声声音调断断续续的响起。
突然钢琴下面的暗格打开了,大概是她不小心碰到了那个地方。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张纸,安以晴伸出泛白的指尖,将它缓缓的捧在手心。
纸张上记录着一首曲子,如果不出所料的话,应该是那天宫少南弹奏的曲子。
曲名为:远去的恋人。
安以晴慢慢看完上面整整齐齐的每一个刚劲有力的音符,从字迹上辨别写这曲子的人当时用了多大的力气,纸张很厚,可是它的背面都被刻出了音符的痕迹。
曲子的尾款,有一段话,落入了安以晴的眼中。
——你的出现,让我以为是上天赠的最珍贵的礼物。
——直到你的离开,我才醒悟,
——这是上天让我一生孤寂的筹码。
看到最后的一声孤寂,安以晴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出现,离开,远去的恋人。
指的不是去美国三年的自己吗?
而那一生孤寂,让安以晴的心痛到无法呼吸。
她不知道自己的离开是否会让宫少南一生孤寂,但只怕她安以晴离开他后会一生孤寂。
因为她再也遇不到一个让她再动心的男人了。
一颗心一生只能给一个人。
安以晴捂住自己的心口,颤抖的指尖将那张纸放回了原位,重新合上了那个暗格。
将帘子拉回了原处。
看着窗外洒进来的阳关,安以晴闭上了眼睛。
有时候,不为自己争取,就放弃,太懦弱了。
花园里,女佣们正在移栽新到的花草。
帝苑里的景观几乎每年都会换新一遍。
安以晴踩着小碎步慢慢走近,看着她们将带着根的花草移到挖好的坑里。
旁边摆了一堆栀子花的小苗。
她记得栀子花的花语为,永恒的爱。
蹲下身去,捡起一束幼苗,微微一笑。“这里还有什么地方是用来栽花种树的,我也想去种一块地。”
“安小姐你也想种花吗?”一个女佣望着她。
“安小姐,你要是想种花的话,哪个地方都可以。”另一个女佣放下手中的工具说道。
安以晴把所有的栀子花都拿走了,选了帝苑对着门口的一块空地处。
这个位置等到了夏天,栀子花盛开的季节,只要一进大门就可以看到盛放的鲜花,还能闻到空气中浓郁的花香。
从女佣哪里借了一个铲子后,安以晴谢绝了佣人们的帮助,独自在散发着青草气息的湿润土壤上铲去了杂草,留出空地,在刨一个小坑将栀子花的幼苗放进去。
填土,浇水。
一道道流程下来,安以晴竟然乐在了其中,将秦茗带来的所有不快都抛在了脑后,看到自己栽种充满生命活力的小花苗,她突然觉得没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了。
她用袖子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接着继续种。
却不知她的对面何时已经站了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
宫少南回来的时候,在门口就看到了安以晴蹲着忙碌的身影,汗水湿透了她的衣衫,勾勒出玲珑有致的弧线,头发高高的挽起,露出光华玉质般的额头,隽眉下弯弯的眼睛,带着灵动勾人的流韵,嘴角满意的笑配着手上的动作,展现了这种年纪女孩独有的浪漫活波气息。
晶莹胜雪的肌肤上沾了一点泥土,她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而不自知。
宫少南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直到安以晴无意中的一个抬头。
看到了宫少南只穿了一间单衣,露出了一点微红的胸口,安以晴呼吸一窒,心里有好多话想问他,但却开不了口。
“怎么想起来种花了?”宫少南蹲下身子,伸出手把她脸颊上的泥土揩掉,眼某深处映着一池平静的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