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王瑶的院子,李奇只觉得心烦意乱,埋头乱走了一阵子,忽闻一阵花香,停下脚步,举目望去,咦了一声,“我怎么来到花园了。”
如今是冬季,只有东南角一处角落里面盛开着梅花,李奇来到梅花下,闻着花香,渐渐冷静下来,暗道,我是怎么呢?这么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难道---难道是因为秦默?我是在吃秦默的醋吗?
想到这里,他自嘲的笑了笑,李奇,你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跟一个已故的人去吃醋,我都看不起你了。
其实秦默只是一个原因,更为关键的是,前面李师师的事,就已经让他非常窝火了,只是一直压抑在心中,王瑶再这么一弄,他就更是不爽了,其实他气的是自己啊。
我刚才的话是不是重了一点,糟糕,王瑶又是一个比较闷声的女人,万一---她不会做什么傻事吧。
冷静下来的李奇越想越慌,要是王瑶因为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他一生恐怕都会活到内疚当中。
赶紧转身急匆匆的出了花园,又来到了王瑶的庭院,来到屋前,李奇见门还没有关,心中更是慌得不得了,轻手轻脚来到屋外面往里面一瞧,只见桌子后面的卧榻前吊着一双腿,不用想也知道这双腿的主人是谁。
李奇大惊失色,赶紧冲了进去,“王瑶,王---。”
当他冲到卧榻前,只见王瑶斜躺在卧榻上,几滴泪珠还在沿着泪痕流动,双目冷冷的望着他,显然伤心到了极致。
李奇见她并没有生命危险,心中松了口气,可见她这模样,也是犹如刀割一般,很是心疼。
“你还来干什么?”
王瑶的语气十分冰冷。
李奇显得十分心虚,都不敢触碰她的眼神,低着头道:“对不起,方才是我语气重了点---。”
王瑶冷眼一瞧,转过身去,面朝向墙壁,语气十分平淡的说道:“你不用说了,你走吧。”
李奇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那样,也许---也许是吃秦默的醋,也许是因为其它的事情,但是无论如何,我都不应该对你发火,我应该理解你心中的苦,可惜---可惜我还是少了一份耐心,我并没有站在你的角度去考虑,如果---如果你真的不想再见到我,那我---我可以离开,但是我只求你不要伤害自己。”
说着他忐忑不安的瞧了眼王瑶,见到王瑶全身都在颤抖,显然是在哭泣,这让他心疼不已,走上前,坐在卧榻上,想去伸手握住王瑶的手,但是却被王瑶躲开了,他又伸过去手,又被躲开了。
他索性直接伸出双手,将王瑶抱在怀里。
“放开我,你放开我。”
王瑶猛烈的挣扎起来,粉拳如雨点一般打李奇身上,在这大喜大悲间,饶是一直端庄娴静的王瑶也难以抑制自己的情绪,多年来的委屈、伤心,在这一刻彻底的爆发出来,汹如潮水,不禁放声大哭起来。
但是,任凭她如何挣扎,李奇就是紧紧的抱住她,怎么也不愿松开,只觉鼻子酸酸,“我真不是有意要生你的气,我只是太在乎你的感受,甚至是你的一根发丝都要胜过我的性命。”
王瑶听得心中喜怒交加,也无力再挣扎了,一头重重的撞在李奇胸口上,哭泣道:“就算我说错了,你又怎能一走了之,你真的好狠心啊。”
对于王瑶而言,这种情绪的宣泄,不是她的身体能够承受的了,她这一生几乎就没有这么大声哭过,即便是哭也是静静的哭。
哭累了,挣扎累了,她竟然就直接趴在李奇怀里睡了起来。
李奇紧紧搂着这个女人,一语不发。
过了好一会儿,王瑶突然睁开眼来,见自己还在李奇怀里,脸上又冒起一层红晕来,道:“好了,你松开我吧。”
“我不松。”
李奇急忙道。
王瑶苦笑道:“你不可能就一直这么抱着吧。”
李奇道:“要是可以的话,我倒想一直就这么抱着你。”心里默默补充一句,还有七娘、红奴她们。
王瑶轻轻一叹,螓首稍稍动了下,调整了一个比较舒适的位置,显然她此时也不想离开这个怀抱,这么多年了,她也累了,注视着李奇的脸庞,方才李奇生气离开,她才知道自己早已经无可救药的爱上面前这个男人,若是没有他,自己也活不下去了,再也没有什么比失去他更加令人害怕了。又过了一会儿,她突然轻声道:“李奇,其实我也想搬去与你一块住,一块生活,与你在秦府的日才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李奇忙道:“那时候你不是天天念叨我么,你怎还会快乐?”
王瑶回想往事,不禁一笑,道:“是啊,那时候在我看来,你就好像天天在悬崖边上走,让我担惊受怕,但是也因为你秦府变得非常热闹,不缺乏欢声笑语,而且人也越来越多,七娘、红奴、封妹妹她们都经常来,每天倒也过的非常充实。”
李奇静静听着,心里十分好奇,她既然喜欢与我生活在一块,为何方才又婉言相拒了。
王瑶悄悄瞥了眼李奇,道:“你是不是又在胡思乱想了。”
李奇一怔,矢口否认道:“没有,没有,我在听着了。”
王瑶幽幽叹道:“其实你想的也没有错,方才我之所以犹豫不决,的确是跟秦家有关,但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当初我不顾一切的反对,嫁入秦家,可是带来的却是让秦家身处在舆论的风口上,我公公的去世,多半都是因为这个,这让我非常内疚,而我们夫妇的日子也不是很好过,甚至连门都不敢出。
如今我还不如以往,我只是一个寡妇,你要知道寡妇门前是非多,而你又贵为枢密使,虽然这门婚事我爹娘都同意,我也可以不在乎天下人的目光,但是你不能,这可能会给你带来很多烦恼,我真的不想再经历一遍。”
原来她都是在为我考虑。李奇幡然醒悟,心中很不是滋味,想我堂堂枢密使,掌握天下兵马,然而,却连自己的妻女都不能待在自己身边,见她们一面都还的躲躲藏藏,如今又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受此等委屈,我tm真是连高衙内都不如。
这越想,他就越不爽,道:“王瑶,我是李奇,不是秦默,我绝不会逆来顺受的,谁若敢在乱嚼舌根,我一定要他身败名裂,哪怕是秦桧,也不例外。
我只知道我想与你生活在一起,这就足以了,以前我对你或许过于尊重了,但是这一回我不会再由着你了,你今日就搬去与我同住,我倒要看看谁敢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