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袖袍一震,转身便离开了。
待他刚一出去,韩世忠哈哈大笑起来,道:“此等鼠辈真是无可救药了,连对我用刑的胆量都没有,枉为人臣啊。”
秦桧呵呵道:“如此对手,我们怎能不胜。”
欧阳澈笑呵呵道:“秦学正言之有理!”
四人又都哈哈大笑起来了。
.....
翌日清晨。
叶天南亲自带队,押着秦桧、韩世忠出城。
跟在叶天南身边的副官见街道上一个人影都瞧不见,静寂的让人有些害怕,小声道:“知州大人,好像有些不妙,你瞧这街上一个人影都瞧不见。”
叶天南皱眉道:“你是不是被吓傻了,咱们这么多人,那么些愚昧的百姓还不都躲到家里去了。”
“是是是。”
一路畅通无阻的出了北门,又行了约莫五里路,转过一个小弯道,忽见前面不远处是黑压压的一片。但见成千上万的百姓站在路中间,一目望不到尽头,拿锄头的,拿杀猪刀的,拿扁担的,站着得,蹲着的,还有些顽皮的少年坐在树干上,晃着双脚,都是一声不吭,呆呆的望着面前这一只由两三千人组成的队伍,面无表情,就如同一头头的等待食物上门的饿狼。
“停停停。”
叶天南哪里见过这阵仗,赶紧叫停队伍,颤声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啊---啊---。”
一晚没有喝水的秦桧,嘴唇干裂,双目无神,仰着头,突然呻吟了起来,看上去就好像奄奄一息一般。
旁边的韩世忠见了,心里着急呀,他可不是演技派,这一招博同情,他是想学都学不来,只能把头垂了下去。
叶天南毕竟是知州,平时对这些老百姓是呼来喝去,又鼓起勇气,用马鞭指着那些百姓怒吼道:“你们这些刁民真是胆大包天,竟敢阻挡本知州押钦犯进京,还不快些让开。”
那些百姓一语不发,突然迈开步子,缓缓朝着这边走来。
“你---你们想干什么?莫不是想造反,我---我可告诉你了,你们---你们再往前走,我可就对---对你们不客气了。”叶天南面对这么多百姓,吓得全身都颤抖了起来。
那些百姓似乎什么也没有听见,兀自往前走去。
眼见百姓越来越近,叶天南登时慌了,赶紧道:“弓箭手,弓箭手准备,谁若再敢上前杀无赦。”
也不知道是哪个粗嗓门,忽然振臂吼道:“糟糕!有敌人突然袭击,哎哟,敌人人多势众,我等不敌也,弟兄们,快点逃啊!”
“救命啊!”
“快跑啊!”
“再不跑就没命了。”
轰!
哗啦。
一阵浓烟平地升起,只听得一阵地震山摇的马蹄声。
什么情况?叶天南呆愣片刻,回头一望,只见方才还跟在身后的那两三千骑兵早就跑的没影了,只留下一一片灰蒙蒙的背影。
人---人呢?
随行的那些衙差见这些士兵都跑了,心都慌了,哪里还顾了这么多,扔下兵器,迈着飞腿朝着城内跑去。
韩世忠郁闷的重出一口气,笑骂道:“这群家伙,何时学得这逃跑的功夫了。”
叶天南彻底慌了,调转马头,猛地一抽马鞭,大呼道:“撤退,快点撤退。”
这话还刚冒出,他自己就骑马跑到最前面去了,真可谓是一骑绝尘啊。方才还井然有序的队伍,如今变得是杂乱无章,人仰马翻。陈东和欧阳澈使劲的憋住笑意,赶紧护着囚车朝着城内狂奔而去。
眨眼间功夫,这只几千人的部队就跑得没影了,就留下一群呆若木鸡的百姓,他们自己都觉得太不可思议了,这也忒容易了吧。
过了好一会儿,他们才反应过来,登时哈哈大笑起来了。
叶天南一口气狂奔二十余里,直接回到了家里,一进门就狂叫道:“出大事了,那些刁民反了,反了,快点收拾东西。”
等到陈东他们赶回来的时候,正好瞧见叶天南带上家眷急匆匆的朝着南门行去。
陈东忙上前询问道:“叶知州,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叶天南头也不回嚷嚷道:“你们先在这里守着,本知州现在去扬州调人。”
去---去扬州调人?陈东、欧阳澈等人登时傻了,呆呆的望着叶天南离去的背影。这---这也太夸张了吧。
囚车内的韩世忠眼中闪过一抹痛惜,仰天长叹道:“想不到这一州知府竟会是这般货色,倘若真正的敌人来了,片刻功夫,楚州便可攻破,真是可恨、可悲、可怜啊!”
杭州。
“砰!”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堂堂一州知府,竟然被一群拿着锄头、扁担的百姓给吓得弃城逃跑了,实在太可耻了。”
郑逸一掌将信按在桌上,极其愤怒的说道。
坐在一旁白浅诺轻轻喝了一口茶,笑道:“二哥请息怒,他以为躲到扬州就安全了吗,我们这边都还没有开始了。”
这话倒是颇具李奇的风范,真是近朱者赤啊!
郑逸微微一怔,郁闷道:“我气的不是此事,而是---,这真是我们文人的悲哀呀。”
白浅诺轻笑一笑,转头朝着一旁闭目养神的蔡敏德说道:“蔡员外,你那边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蔡敏德摇摇头道:“这你放心,绝不会出问题的。”说着,他忽然叹了口气。
郑逸好奇道:“员外为何叹气?”
白浅诺微笑道:“要是早知如此,我相信员外绝不会跟我们来此。”
蔡敏德苦笑道:“白娘子说的没错,可惜蔡某如今是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不过,二位可别忘记,你们答应过蔡某的事。”
郑逸道:“这你放心,此事跟你无干,有罪我们来当,况且这么大的事,朝廷也不会怪罪到你头上去。”
蔡敏德点点头道:“有二郎这话,蔡某就放心了。”
白浅诺淡淡道:“员外,我可是清楚的记得,我当初也与你说过同样的话。”
蔡敏德讪讪一笑,没有做声,很明显,他就是信不过白浅诺,过往的种种教训,告诉他,千万不能完全相信李奇以及他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大哥说的一点没错,这还真是一只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