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打台球的学生,元锦找了最小的一个包间,打开昏黄的壁灯。
这是一间简单的长型包间,地方不大,应该就十几个平方吧?三张沙发围着一个大茶几,对面是一个二十九寸彩电,一个影碟机,只有边上那对专业音响才看得到“k歌”的感觉。屋子四周都密实的挂着暗红的金丝绒,以达到最佳的环绕效果。
元锦坐到电视柜前的高脚椅上,放了一碟轻音乐进去。这才招呼卫小娟坐到离电视不到五米的沙发上。从茶几下找出几本打印成册的歌曲集。
两人靠到一起,兴致勃勃的翻看了起来。元锦选了任贤齐的《心太软》、《伤心太平洋》,林志炫的《单身情歌》、动力火车的《当》;卫小娟本来只打算听他唱就好,根本没认真看歌本。
“娟,唱两首吧,只有咱们两个在,不用担心鸡飞狗跳。”元锦还真的没听她唱过歌。
“我不唱!待会儿把你唱飞了怎么办?”卫小娟自己从来没有拿过话筒,心里忐忑着,才不愿在他面前出丑呢!
“我们合唱一首《水晶》怎样?你就陪我唱一首呗,我还有一首拿手曲目,目前没对人唱过的,专为你准备的。要是你不陪我唱,我就把这首歌烂在肚子里。”
元锦连威胁都使出来了,卫小娟退了一步,缩到沙发上:
“你先唱,我找找感觉再说。”她从来不怎么喜欢夜生活,还是前世今生第一次进和“k歌”有关的地方。坐在舒适的沙发座椅上,真想躺着睡一觉;但她知道,要是睡着了,不被他骂死才怪。
元锦见她那懒散样,情不自禁的捏捏她的脸庞;入手软滑百捏不腻!捏得他都舍不得一个人坐到前面去唱歌了。
起身把话筒线换成了五米的,翻找了一番碟片,好在他选的几首歌都在一张碟子上。
卫小娟的手被他握着,人也只得倚着他;舒服的叹口气,命令道:
“开始唱吧!真是的,在有人的时候恨不得和我划清距离;现在这样,什么意思?”
元锦没理她,专心的听着音乐前面的那段过门。
“抓不住爱情的我,眼睁睁看她溜走;在爱中失落的人到处有……”
“……你总是心太软,心太软……”
……
他的声音低沉醇厚,室内的音乐开得并不大;卫小娟在他令人心安的歌声中,眼皮越来越重,头颅也是不住的轻点。
元锦顺着碟片一路慢慢哼下去,也没有起身换碟的打算;感觉肩上倚着的人儿越来越沉,不看也知道怎么回事?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偏头看向她安心的睡颜,心间荡开幸福的涟漪。放开话筒,小心的挪动姿势,想将她圈进怀中,却还是惊醒了酣睡的她。
卫小娟揉揉眼,顺势横躺到沙发上,上半身枕在他的双膝上,歉意的开口:
“对不起哦,实在是你的歌声太让我安心了;加上我一向早睡,你继续,我听着呢。”
此刻,电视里的歌元锦不太会,右手穿过她颈下垫着做枕头,另一只手拿过遥控板调着歌序,话里透着笑意:
“再继续?!你就得打呼了!现在才几点啊,九点不到。你也太早睡了吧?算了,我把这首唱了就走吧;这几天开始降温了,这儿又没被子给你盖。”
“呃……。”卫小娟咬牙。记得某次和他一起看电视,看他注意力全在电视上,却对自己置若罔闻;便和电视吃起了飞醋,假意抱怨自己冷。结果,这家伙倒好,直接把棉被扔自己身上……
元锦放下了遥控板,电视里传来她不熟悉的柔和乐曲,正打算转头看看;脸庞被他调皮的拉了外套遮住。
想伸手扯开也被他制止了,耳边是没有经过话筒渲染的原声低沉缓缓的响起……
元锦双手把她困在怀里,看她在外套的遮掩下挣扎;喉间低笑出声,差点跟不上这首在心间萦绕几年的乐曲:
“愁绪挥不去,苦闷散不去,为何我心一片空虚。
感情已失去,一切都失去,满腔恨愁不可消除。
为何你嘴里总是那一句,为何我总是不死心?
明白到爱失去一切都不对
……
为何我偏偏喜欢你?
……”
元锦唱得很动情,这是他在绵化厂里经常会独自哼起的歌;那时的心情便如同这首歌般忧伤、困惑!
重逢后,小娟偶尔会问他想她吗?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煎熬,唯有这首歌最能解释他的思念,已经不仅仅是“想”了……
卫小娟停住了挣扎,停住了即将出口的询问,元锦粤语唱得不是很标准,她能听懂歌词;还有他声音里的感情,眼睛在外套下闭了起来:锦,我也是困惑过、迷茫过,怎么就偏偏只喜欢你呢?
元锦一曲唱罢,放松了手上对她的桎梏,他不想让她看见脸上的脆弱!
卫小娟扯开面上的外套,看他在昏黄灯光下削瘦的脸庞,撞进一双情深不悔的眸子;听不见电视里传出的乐声,耳边只有彼此的心跳慢慢的融到一起。
顺应内心渴盼,低头吻上水漾的红唇;在红唇四周轻触,转往脸颊、眉眼,最后停在她耳边,深情的似吟似唱的轻声唱道:
“喜欢你,那双眼动人,笑声更迷人;
愿再可轻抚你那可爱面容
挽手说梦话像昨天你共我……”
暖暖的气息吹进卫小娟耳蜗,引得一阵麻痒,顺着脊背蜿蜒全身。
极不满足他的轻触,转头含住他的下唇,止住了元锦的独特表白。
双手搂上他的脖子,右手无名指闪过耀眼的银光,专心投入由他抢过的主动权引发的热切亲吻……
他的手滑到他软软的腰肢,从下往上探入她的衣内;施力把她放倒在了沙发上,手臂撑在她的颈边,珍视的再次吻住气息不稳的她。
昏黄的灯光掩映,像是一道魔咒在情侣之间念起……
叮铃铃——
电话的铃音唤醒魔咒中沉醉的两人,元锦将手从她的裤腰上移开,深呼吸了几口。看卫小娟依然一副不知发生何事的茫然样,忙从她衣兜里掏出手机:“蓉姐家”!
元锦接起电话,“喂,蓉姐啊!小娟有点事。我们正在我一个朋友铺子里唱歌呢!”
“……”
“啊……,我声音嘶哑?!呃……,唱歌唱的。什么时候回来啊?这就……”
电话被已经从激情中挣脱的卫小娟突然抢过:
“我们今晚不过来了,不打扰你们了。没事,就学校附近朋友这儿!你放心……,嗯,拜拜!”
她刚挂断电话,元锦就问道:“怎么了?不过去,我们住哪儿?你真打算通宵啊?我考虑不周,你看,现在已经有点冷了!”
“锦,这附近有什么宾馆啊?”她神来一问。
“就旁边有个学府宾馆,那边还有个三星级大酒店呢!”元锦不假思索的说完,后知后觉问:
“问这个做什么?难道我们住宾馆?”
卫小娟起身把他扯乱的衣物拉好,提起包先行走到门口。
“走吧,咱们住宾馆!我不想去别人家过夜,不方便。”
元锦只好手忙脚乱套好外套,一把拔掉所有的电源,大步跟了上去。
——
“瑞翔酒店”的大门台阶处。
元锦看着眼前新开不久的高档酒店,还在不停的劝着卫小娟:
“你刚才生什么气?人家前台小妹说得很对啊,你身份证年龄没有十八岁,我们是不能开一间房的。你拿钱出来侮辱人家肯定是不对的啊!别气了,保安是请你出来的,又不是赶你出来的,也没外人看到,也不丢脸……乖啊!咱们家去蓉姐家吧。”
“哼!你就在笑我。”
卫小娟想起就气,雄心万丈的以为:找个宾馆,开个房间,美美的房间,美美的灯光,加上美美的自己,然后……,怎么想也是美美的事情一件啊!
岂料,酒店的工作人员太过尽职了!彻底打击到了欲求不满的卫小娟!
“我没笑!怎么会笑你呢?不过下次吧,等你满了十八岁,咱们还来这家宾馆!”
元锦忍得快内伤了,又怕她满腹的不甘化作怒气撒到自己身上。他倒是无所谓,反正只能嗅点腥味儿,又不敢下口;已经习惯成自然了。
卫小娟捏着包里准备的内衣,恨恨道:
“咱们去学府宾馆!”
看她苦大仇深的杀向斜对面的宾馆,元锦又提了一口气,跟了上去,怕她待会儿又受到打击。
“住店!”卫小娟气势汹汹的把身份证拍在接待台上。
惊得接待处正低头看书的女孩抖了下,抬头,见对方年龄相仿,没有计较她的无礼,扬起职业性微笑:
“您好!请问开什么房?几个人住?”
“我……”卫小娟见进门处的元锦灵机一动道:
“我开两间房!我喜欢住大间的,有电视洗浴就行。”
元锦松了口气:两间房就好!免得备受煎熬。
服务员翻翻住宿记录,道:“四楼套间有对门的两间空着,但你们一人一套有些浪费;需要调成五楼的单间吗?”
元锦关心的是价格:“多少钱一天?”
“套间一百二十块一天,单间八十;次一点的以二十块递减,最低特惠房四十一天。”
卫小娟数了二百四出来,果断道:“难得出门,就两间套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