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莞支撑不住的蹲下身子，将双手紧紧的抱在胸前，痛哭脱口而出。
一直站在她身旁的苏齐快速蹲下将闻莞抱进怀里，温热的手掌堵住了她的哭泣。
她不能哭出来，被惊醒的沈亦杋会受不了的。
沈亦杋越过众人向里屋走去，其他人跟着他进屋，却没有跟他一起上楼，而是等在了客厅，此刻的沈亦杋也许更需要自己的时间。
“苏，苏老师，那个不是小叶子对不对，她多好看......”闻莞拉着苏齐的手臂，急切的问他。
连始终隐忍的雷灵都忍不住哭了出来，哽咽着说：“对，大哥，那个肯定不是小叶子！四哥认错人了，我去告诉他！”
说着就要往楼上跑，还好戚昂及时拦住她，按在怀里，任由她哭闹捶打也不曾松手半分。
如果是在别的地方做的检验，那他们还能欺骗自己说结果有误，可那是el亲自出的检测结果，连万分之一的错误都不会有，他们要怎么欺骗。
得不到回应的闻莞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大哭，“我特别喜欢小叶子，我们认识好多好多年了，我写的歌只有她能唱出来最美的感觉，她唱的歌也只有我能听出最深的感情，她，她才说过要给我介绍男朋友，要和我一起办婚礼的，我都准备好要喜欢别人了，可她为什么要失约。”
“闻莞，别胡闹。”苏齐俯身想将闻莞拉起来，却被她反手拉的毫无防备，单膝跪在了地上。
闻莞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泪水和难过，她抓住苏齐胸口的衬衣，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苏老师，你去，你去告诉小叶子，她如果失约我就要生气了，我生起气来会骂人，会打人，我以后再也不会喜欢她了，你去告诉她好不好？只要她说她是和我们开玩笑的，我就会相信，只要她回来......呜呜呜......”
闻莞孩子气的话像颗炸弹一样炸的在场的人脑子一片空白，如果可以，他们也想像闻莞一样哭闹着让叶柠回来，或者更甚，可是，他们都软弱了，谁来撑起沈亦杋快要坍塌的世界。
苏齐在良久的沉默里把闻莞抱进了怀里，不言不语，不说不笑，可就是这个简单的动作让闻莞的情绪彻底崩溃，连带着其他人都寻着各自的方向，不断眨着酸涩的眼睛。
悲伤的气氛将整个客厅蔓延，谁也走不出去，谁也走不进来。
过了很久沈亦杋才从楼上下来，他身上的衣服没有换，人也没有打理，就带着那满身的死亡气息坐在了沙发上。
他的右颈处是刺目的暗红，从耳垂延伸到衣领内，那枚带有字母f的耳钉在一片暗红里显得尤为瞩目。
在场的人都认得沈亦杋耳垂上的耳钉，那是属于叶柠的，而它......是被硬生生戳进去的。
他该有多爱，现在又该有多疼，可他怎么还一直在笑呢？
沈亦杋的眉眼里都是笑，和有叶柠在时的他没什么两样，他从茶几的抽屉里拿出一袋没有吃完的坚果，熟练的开始剥。
果仁铺满整个盘子的时候，他才抽出湿巾擦了下手，抬起头说：“哥，我记得你周一上午有课的，怎么翘班过来了？”
他说话的时候始终看着苏齐，可是，苏齐完全感觉不到他眼神里的焦距，只有深不见底的茫然。
苏齐拧眉，脸上没有表情，“阿亦，她该入土为安。”
“......”沈亦杋的笑僵在脸上，但也只是片刻，“哥，你说什么呢，阿柠明明好好的回来了，我......”
“她死了！”苏齐打断沈亦杋的自欺欺人，语气里没有尖锐的成分在，但就是让人觉得刺痛。
但凡有一点办法，苏齐也不愿意用这么残忍的方式告诉沈亦杋事实，可他是唯一一个见过幼年的沈亦杋有多让人心疼，知道他怎么一步一步变的和正常人一样。
他一直都记得沈亦杋第一次喊他哥哥时他有多激动，他怎么舍得让他在被痛苦逼的回到过去，回到那个苍白孤独的世界里去。
可一味的自欺欺人能带来什么？那只会让他越陷越深，最后迷失自己。
刺激怎么了？那时候他还是个小孩子都能一个人撑到他出现的时候，现在他长大了，身边有亲如兄弟的朋友，还有什么可怕的。
苏齐相信，就算沈亦杋又回到17年前的样子，他们也能再次把他带回来！
沈亦杋脸上笑被风霜取代，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溢出齿间，“哥，她不会死，你别这样说她，你们都是我爱的人，我不想因为她责怪你。”
森冷的平静维持了不过片刻，下一秒他就开始变的疯狂，猛的从沙发上站起来，用找不到焦点的眼睛看着不清不楚的方向，疾言怒色的说：“你们都想她死是不是？！那你们也杀了我啊！我不过就是喜欢她而已，可你们怎么就不放过她呢？为什么要骗她去那么远的地方？我不要你给的权势，不要你给的地位，我只想带着她平平静静的过一辈子，我只要平静的生活！只要平静的生活！”
苏齐的手掌重重劈下，打断了沈亦杋的疯狂，掌风带起了他的发丝。
那些痛苦在沈亦杋倒下的同时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可是没有人看到，因为苏齐在接住他的时候顺势抹去了所有的痕迹，他不想让关心沈亦杋的人心疼，不想让他们在他的痛苦里一样的煎熬。
有他，就够了。
苏齐把沈亦杋放在沙发上，站在最中央的位置眼神果决的说：“阿瑀，给他打针，天塌下来也不能让他醒！”
司瑀收起一惯的嬉皮笑脸，正色的回答，“好，我马上回医院拿东西。”
苏齐没有一句废话，把所有能想到的事都安排妥当。
“雷珂，把叶柠带去殡仪馆，尸体先存着。”
“是！”
“阿暘，让陈耐马上回国，顺便通知叶柠的亲人。”
沈亦杋刚才的表现已经超出了他的预估，如果有什么万一，陈耐会是最好的人选，他知道怎么再次带沈亦杋回家。
秦暘，“嗯。”
“戚昂，你和雷灵去趟美国，把这二十多个小时发生的事一件不漏的查清楚，记住，一件不漏！”
戚昂，“是！”
雷灵，“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