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四个小时而已……个屁啊!!!
她晾人家那么久!?
念此,林琉璃开始加快速度疾步行走,几息之内踏入正殿,霎时静若寒蝉的大殿,瞬间发出细微的起身过猛时膝盖关节间的摩擦声,炽热急切的目光立即落在林琉璃身上。
原本焦急晦暗的眼神,一瞬蹭亮,眼冒金光,眼看着林琉璃入座后举杯饮茶,立即卷曲膝盖福身行礼道:“臣妾/臣妇/臣女给敏皇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闻言,林琉璃缓缓抬起眉眼,目光锁定在站在最前面的温贵妃身上,神色不甚在意,慵懒道:“起吧!赐座!”
“谢娘娘恩典!”
话音一落,众人迅速起身入座,双手交叠于膝盖上,脚尖并拢,脸颊紧绷,紧张咽了咽口水,眸光低垂落于林琉璃脚边。
“几位妹妹今日怎会这般默契,相邀一同过来给本宫请安了?是否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需要告知本宫?”
“本宫记得妹妹们上次来请安的时候,本宫已经告知你们不用过来请安了,一来,本宫喜静,永寿宫不宜待客,以免招待不周。”
“二来,也叨扰诸位妹妹,让你们劳神早起,便赦免了你们请安之礼。”
一帮无利不起早的人,能同时出现在永寿宫,可见这份利的魅力有多大了。
听见林琉璃这般不留情面,在外人面前高高在上落她们面子,温贵妃等人面上笑意一顿僵住,幸而温贵妃早已习惯和林琉璃的相处方式,一时之间,倒也没有伤怀。
愣神一瞬后,从容淡定笑了笑应:“回娘娘的话,皇上说娘娘今日想要举办赏花宴,可以往娘娘喜静,常年清修,从未举办过任何宴会。”
“此次突然举办宴席,皇上心疼娘娘思虑过多伤了神,便让臣妾几人过来帮忙看着,以备不时之需,或是娘娘疲倦之时,帮忙招待诸位福晋和格格们。”
“原来如此,有劳诸位妹妹了。”
听温贵妃这份说辞,林琉璃当即颔首感谢道。
感激之话一出,在场的嫔妃立马吓得噌地一下站起来,囫囵福身行礼惶恐道:“臣妾不敢,能为娘娘分忧解难是臣妾的福分,也是臣妾的本分,娘娘真是折煞臣妾了。”
“知你们懂礼,自家姊妹何需这般客气,快入座,别让外人看了笑话!”
见她们如此激动,林琉璃无奈摆摆手叫座,但此之前,也没有出声制止就是了。
置于心里的真实想法怎么样,只有自己明白。
诚惶诚恐的嫔妃们听见这话,纷纷忍不住在心里唾弃林琉璃,怨怼一句:“贱婢!又当又立,迟早有一天……算了,就算是一辈子,皇上的偏爱也只会落在她身上,稍稍漏点余光在她们身上就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不能奢望太多。”
“谢娘娘恩典!”随着尾音转瞬即逝,众人纷纷入座坐定。
林琉璃也没急着看转说中大理寺卿嫡女,和嫡福晋长什么样,对挨饿的众人道:“是本宫抵不住困倦,耽误了大家的时间,眼下都午时了,你们便都留在永寿宫同本宫用午膳吧!”
“需要行方便洗漱(出恭)的人,若心和红杏带人出去洗漱一下。”灌了一早上茶水,就算是再能憋,估计也快尿裤子了。
没瞧见,有些人已经浑身颤抖,双腿夹紧踮起脚尖,双手更是隐晦提高裤头,这就是憋尿的行为。
“多谢娘娘施恩!”
快憋不住尿意的人,一听这话,瞬间一股酥麻从尾骨直冲天灵盖,差点“水漫金山”,赶紧夹紧双腿,艰难周全礼数,随即在若心和红杏引领下缓慢挪步出门。
看到这一幕,林琉璃迟来的愧疚感,在这一刻达到巅峰。
匆匆撂下茶杯,只见温贵妃警惕左右看了看,见其她人亦是从袖口掏东西,连忙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单薄的宣旨,和一封用封红包裹得极厚的东西,凑上前来,递给林琉璃,在她困惑不解,目露警惕迟迟不愿伸手接过时,温贵妃低声提点道:“这是臣妾送给娘娘的一份心意,请娘娘笑纳!”
她相信她们钮祜禄氏家的姑娘不差,按照祖上荫庇,加之眼下朝中也是有得力子弟站稳脚跟,说是一家有女百家求都不为过。
把钮祜禄氏族长嫡女嫁给晋王当嫡福晋,也不算是辱没了他,毕竟自己初入宫便是妃位,如今更是被皇上晋封为贵妃,姐姐也是金凤凰。
她们钮祜禄氏的姑娘们,身价全都水涨船高,除了能给晋王助力之外,连嫁妆都格外丰厚,嫡福晋不敢越过皇上去肖想,但谋一个侧福晋位份理应不难,她相信只要是聪明人,都不会拒绝这份双赢。
可便生遇见林琉璃这个异类,看着温贵妃手中的宣旨挑眉嫣然一笑,以强硬的态度抬手推回去:“妹妹的好意,本宫心领了,不过想来本宫今日举办赏花宴的意思,以妹妹的聪明才智肯定能悟出。”
说完,警告的眸光一一从其它跃跃欲试的嫔妃们面上掠过,见状,刹那间,众人顿时紧绷身上的皮肉,匆匆把掏出来的东西塞回袖子里藏好,另一只手捂住袖口,惶恐的眸光紧盯鞋面。
一时之间,气氛陷入死寂,如同一汪死水一般,压抑的气氛笼罩心头,令众人不由得下意识放缓粗重的呼吸声。
汗流浃背,坐立不安,余光左右转动。
直到如厕的人回来,简单洗漱后,用午膳,这才放松紧绷的那根弦。
午膳过后,培育园里的奴才搬来诸多稀奇古怪,开得极为艳丽的花,摆放在院子中,金嬷嬷等人也开始着手布置宴会厅。
林琉璃看了看忙得团团转的奴才们,和紧张落座的众人,想了想从手腕上脱下一个手镯,适时出声:“本宫听闻诸位格格自小便习得琴棋书画,女红女戒更是能信手拈来。”
说着,举起手镯说道:“单是赏花也有些无趣,那就请诸位格格大展才艺,也好让咱们在座的一饱耳福和眼福,这是本宫送拔得头筹之人的彩头。”
“这手镯虽样式简单,但贵在是皇上册封本宫为贵妃之时的御赐之物。”
可能是康熙也不愿册封她为贵妃,这才连一个像样的手镯款式都不愿送,一个玉石简单刨圆就成了手镯,简单至极。
好在,是唐三彩,配色蛮养眼的。
一听是册封贵妃之时的御赐之物,在场的贵女们纷纷安耐不住性子,余光警惕左右相视,摩拳擦掌,立即起身站出来:“谢娘娘恩典,臣女愿一试。”
“好,金宝快拿她们所需要的物品出来备着。”林琉璃扭头对金宝欢喜吩咐道。
“嗻!”金宝悄悄抬眉看了一眼兴奋的众人,立即隐去眸中笑意,迅速挨个询问,记清对方需求后,急忙去备。
而其她嫔妃们见林琉璃这个东道主都做出表率了,她们也不能落后太多,赶紧跟上,褪去身上最为贵重的首饰,落在桌面上,佯装欢喜道:“既然蹭了娘娘的福,能一饱耳福或是眼福,那么,臣妾们作为长辈也不能占孩子们的便宜,这是臣妾的添头,福禄玉佩,是臣妾晋封妃位时的御赐之物。”
“这是臣妾晋封嫔位的御赐之物。”
“这是臣妾晋封贵妃位的御赐之物。”
……
凡是主位娘娘全都来了,每个人都拿了一件贵重首饰当添头,平白给林琉璃做嫁妆,气得笑容有些虚假,脸色铁青,咬紧后槽牙,恨不得拔腿离去。
她们这帮人就没有一个能笑着离开永寿宫的,也从未在林琉璃手上讨好好处过,这女人简直就是有毒,且还不能无视。
“多谢主位主恩典!”看着托盘上越发多的御赐之物,贵女们的双眼差点冒绿光,虽说这些首饰她们不缺,可御赐之物,寓意不同,到底是贵重些。
寻常人家要是得到一件,可当传家宝,她们能得到一件,就算是落选,出嫁时也会被夫家高看一眼。
等金宝备齐所需之物后,贵女们纷纷大展身手,一时之间,各种争奇斗艳的场面都露出来了,全都拿出看家本领。
林琉璃定眼落在最角落里,容貌算得上是绝色,气质清冷的姑娘,她双手抚琴,眸中满是虔诚,心无旁骛的拨弄琴弦,嘴唇努动,像是哼着歌谣节凑。
林琉璃过于直白炽热的目光,一瞬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大家伙纷纷停下手中事务,好奇抬眼顺着林琉璃的眸光看过去,探得角落中的姑娘是何人后,顿时妒恨得压根发痒。
命妇们握着杯身的手渐渐缩紧,用劲之大,直至指关节泛白,呼吸急促,隐晦怒瞪对方一眼。
其中一名命妇的妒忌怨恨最为明显,粗重的喘息声引来林琉璃的注意力,蹙眉不悦看过去出声呵斥道:“不知你是对本宫不满,从而双目猩红满是阴鸷之色,还是说身子不适,才会呼吸粗重,双目猩红乃是患有眼疾才会如此?”
一听这清脆的呵斥声回荡在大殿中,霎时,众人吓得一激灵,纷纷收回目光,坐直身子,背脊挺直紧绷,双手乖巧交叠于膝盖上放好,目不斜视紧盯鞋面。
而被点到的命妇更是吓得浑身瘫软,连忙从椅子上滑跪在地,胡乱磕头,惊恐解释:“回娘娘的话,臣妇不敢对娘娘有所不满。”
“而是身子不适,还请……”
话都没有说完,暴怒的林琉璃便立即重拍椅子把手,对她怒喝道:“既然身子不适就应该告假不出席,或者换一个人替代进宫,难不成你族人只剩你一根独苗了不成?”
“还是说,你想要藐视皇威,觉得本宫和皇宫里所有的主子都是卑贱之人,命贱到可以让你胡来?”
“万一你身上携带了什么病菌,进宫后,把我们大家伙全都染上殒命了怎么办?你族人是不是想要弑君,犯上作乱,想要谋杀皇上篡位?”
语毕,还警惕往后缩了缩,用手绢捂住口鼻。
这人虽是面善之人,可身上散发的气息却令她胆寒,浑身汗毛竖起,总感觉俩人磁场不合,隐约间能闻到对方身上传来一股血腥味,且此人戾气极重。
对角落里的姑娘更是一副,恨不得冲上去把人吞噬殆尽的模样,把林琉璃吓了一跳,两者相加,促使林琉璃果断对她发难。
随着林琉璃的话一出,金嬷嬷等人立即警醒,一瞬冲到命妇跟前,扭着对方的胳膊摁在地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脱下鞋袜塞在对方口中,抬眼看向林琉璃:“娘娘此人可要扭送慎刑司,让慎刑司的人调查一下?”
众人见一向对什么事情都漠视的林琉璃,忽然间如此警惕,顿时猜疑这会不会是皇上提前告知对方此人需要警惕防备,说明此人身上真的携带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进宫?
这样一想,顿时吓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头皮发麻,瞬间起身疾步冲到林琉璃身侧缩着脖子站着,直指被摁在地上,早已被林琉璃一番话吓傻眼,堵了嘴只能低声呜咽,泣不成声使劲摇头,想要解释的命妇怒斥道:“贱人,你竟敢想要谋害本宫,来人啊,快把此人拖出去,扔进慎刑司。”
秉着宁可错杀以前也不放过一个的原则,林琉璃立即发话:“扭送慎刑司,派人去给皇上回个话,禀明今日在永寿宫发生的事情,着重说明此人和本宫不对付。”
她相信自己的第六感,想来康熙也会相信的,就算不信,也会高度重视自己的话,来找她解释清楚到底所为何事。
“嗻!”
“走!”金宝招来几个人高马大浑身牛劲的太监们,押着人出去。
其她命妇和贵女们纷纷吓成一团,近亲之人全都相拥在一块互相“取暖”,寻求安抚,怯懦害怕的目光集中在林琉璃身上。
但此时林琉璃顾不上搭理她们,稍有兴致的目光正紧扣在角落里宛若身处另一个世界里的姑娘,只见她稳如泰山继续抚琴,连眉眼都没有抬一下,不受任何影响,可见心性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