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这里管饭的?”
王沛之脱掉了外套,上身只余一件马海毛的奶白色毛衣,看着人畜无害,乖巧可爱,却常常让人一噎。
霍昂无疑被噎的难受,跟她说话被她不按套路出牌的打法一页封喉。
李怡抱着自己的书也帮王沛之收拾课本,“沛沛,走啦。”
“好,拜拜。”
从头至尾,李怡的眼神在季清辞身上飘忽,愣是没有敢正视一眼。
两人抱着书出来,走去另一个区的时候却发现人都坐满了,“谷风区呢?”
“啊——也有人啦!”
李怡有些抱歉道,“平常没有这么多人呀,怎么回事嘛。”
王沛之揽着她的手臂宽慰,“要不咱们去一楼叭,没关系的。”
“一楼有点儿吵嘛。”
毕竟一楼主要是阅读区。
“没有位置了吗?你们要么过来,咱们一起学习?”
正在两人徘徊的时候,身后传来季清辞的声音,李怡禁不住地颤抖一下,直到季清辞向她们走过来。
“怎么了?我们那边位置很大的,我们三个连一半都占不了。”
他们班级有个隐形的歧视链,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前排学习好的总是聚在一起跟后排的人说话也不多。
两边像有一道隐形的隔膜似的,所以对于李怡来说,跟季清辞说话的次数,仅仅在于他每次念自己的数学卷子,她接卷子说谢谢。
王沛之是一个把这些都屏蔽掉的人,左不过都是人而已,有什么不能说话的,她看着绵软实则骨子里很自信。
“你们充了几个小时的?我可以把钱转给你们。”
“我的钱。”
一道略微冷酷又有点儿往上挑的声音,霍昂掀开布帘,靠着门框,两手抱臂,“请你……”
他话转了个音,“……你们,怎么样?”
“谢谢!你人真好——”
王沛之抱着怀里的平板拉着李怡的胳膊往里面走,霍昂侧身鼻尖蹭到了她的头发,虽然隔了一段距离,他还是嗅到了轻飘飘淡悠悠的。
甜梨的清气。
一张很大的桌子,沈时勉刚刚还硬要抢主座的地方,他说他们俩怎么都出去了,感情就只有他一个人现在“曲高和寡”了呗。
霍昂和季清辞坐在一边,王沛之和李怡坐一边,沈时勉慢n拍的问,“老季,你怎么知道外面没有位置了?”
季清辞扶了一下眼镜,“噢,我看了看街道下面,才想起来今天隔壁学校有个事业单位的考试,所以今天人很多。”
沈时勉愣愣点头,“啊——”
王沛之已经继续带着耳机听网课了,季清辞也翻开卷子刷题,这张桌子上三个人心不在焉。
李怡在季清辞对面,她好像能嗅到季清辞身上的皂香,虽然很淡,但她还能注意到季清辞握着中性笔的手指。
低头,认真的在纸上验算,专心致志。
王沛之不知道好友在想什么,她在听语法课,一头雾水,即使老师讲的很好她还是觉得有些吃力。
语言这种东西,是有一定时限性的,过了某个时间段,想再捡回来或是重新学习都是很吃力的。
霍昂不知道在做什么题,他本来打算好好写题的,无奈沈时勉在一旁犯贱,桌子下不时的踢他一下,眼神颇为意有所指。
他撕下一张纸条,唰唰写几笔扔到沈时勉脸上,沈时勉气愤地展开。
[你能不能安生点儿?]
沈时勉拿着笔在纸条上回复。
[现在不介意了?你这不是给她接近你的机会吗?]
纸条再次扔过来。
霍昂,[我这是乐于助人,友爱同学]
沈时勉连翻两个白眼,直到霍昂听见对面压低的声音。
“霍昂。”
霍昂抬头看着王沛之,她正在做英语语法填空,这还真是个很复杂的语法。
一句话里,有过去式,现在时,还有将来时。
“so?”
霍昂转着手里的笔,低头看着王沛之的习题,王沛之抓了抓脑袋,“不是说,时态一致吗?这句话为什么这么多时态。”
沈时勉积极抢答,“我懂,你这习题打印错了,盗版吧。”
霍昂瞥他一眼无语,在桌子下踢他腿一下,“沈时勉,整份卷子,只有你写的作文句子是错的。”
“我!!”
他捏了捏拳头,忍了。
霍昂拿过她这个句子,抽出自己一张草稿纸,把她上面这个句子抄了下来,给她讲时态。
王沛之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霍昂察觉到她的理解程度,“举个栗子。”
“这个时态呢,就是——”
“你过去爱我,现在爱我,将来还爱我……”
他们声音不大,直到沈时勉嗤笑声逐渐放大,霍昂才知道他刚刚举了什么例子。
在无人知道的地方,少年第一次对着一个女生微红了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