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瀛洲的第一晚,姬遥睡了个好觉。开门的第一眼最引人注目的是院里的一抹白色,是紫宸种的雪里藏红开了。
雪里藏红初开时花瓣是雪白的,唯有那花蕊的一点红,再过三五天便会一点一点的被那花蕊染为粉色再到橘色,最后再慢慢过渡到正红色,整个过程十分惊艳。
这个时段是瀛洲的雪里藏红全部初开之时,银装素裹,如到了严冬一般。
凤阳最喜白色,白色干净,看着娴静淡雅,就像他的性子一样。他爱穿白的纤尘不染的衣裳,连花朵也偏爱白的。
姬遥则与他不同,最喜红色,不是粉色的稚嫩,不是绯红的含蓄,最爱看雪里藏红红透了的模样,轰轰烈烈,似晚霞烧了半边天。
鉴于上次凤阳将厨房烧坏了,紫宸又重建了小厨房,厨房里锅碗瓢盆一通乱响,紫宸又在忙活着早膳。
姬遥拉着凤阳去看漫山遍野的雪里藏红,她知道大师父最喜欢这样的景致。
两人沿着石阶不紧不慢的往下走,要趁着早将雪里藏红最干净的模样赏个遍。
凤阳总是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姬遥怕他闷坏了,就顺手折了一枝开的极好的雪里藏红,趁着他不注意踮踮脚,灵巧地别到凤阳耳朵边上。
打趣他:“娇花配美人,这花与师父相配的很!”
凤阳将花取下也不丢,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可是有几天没洗澡了?”
“阿?”
“皮子痒了。”
姬遥憨笑着:“没有,这是实话。”
正说笑着,紫宸摇着扇下来唤他们回去:“哎呦喂,饭菜都快凉了还不回家!”
凤阳一本正经从他身旁路过,随手将手上的花插到紫宸头上,借用了姬遥的话,“娇花配美人。”
紫宸还没想好如何答复,姬遥又来重述了一遍。
紫宸眼疾手快使扇子打了她一棒子,姬遥怨声载道地跑走了。
事后紫宸捋了捋头发,自夸道:“我确实是个难得的美人!”说完便跟着他们回去吃饭。
姬遥喜欢重口喜欢吃辣,凤阳喜欢清淡小菜,紫宸做饭两者兼顾。今天做了鱼骨汤、清蒸白菜、雪里藏红甜糕、麻辣豆腐、香辣丸子,色香味俱全。
用饭间,凤阳一向都是不说话的,倒是紫宸和姬遥话多。
姬遥和紫宸还在津津有味地吃着,凤阳就已放筷起身了。
姬遥道:“师父今日怎么吃的这么少?”看凤阳的脸色有些泛白。
“不合胃口?”紫宸难得自我怀疑,“以我的手艺不应该啊?”
凤阳转身捂住胸口,身子下倾,其余两人慌忙过来扶住他。
“师父胸口又疼了?”见状,姬遥知道定是凤阳的老毛病又犯了。
紫宸扶他坐下,脸色也跟着变了,“看来又得去冰夷山一趟。”
凤阳的病是早年打凶兽时胸口被抓伤留下的,只说是老毛病,不会有性命之忧。可是每过一段时间都会去冰夷山修养一段时日,紫宸也会跟着去,有时半月,有时一月,这一次也不知道要去多久。
紫宸回屋将要带的东西打包好,准备带着凤阳去冰夷山。
临走之前紫宸叮嘱她:“你好好在家里待着,没准过几日我们就回来了。”
姬遥听话答应。
瀛洲虽大,雪里藏红再美,没有两位师父在身边也是无趣的很。
白天除了喂赤脚鹤,她还可以练练鞭法,可一旦到了夜晚就无事可做,索性早早休息了。
身体躺下时无意间压到了硬块,掀开被子瞧,正是那日发现的黑色本子。
拿上书和笔,将本子放上书案,掀开第一张,没有任何字,再随意翻看才发现这是本无字之书。
莫非要和笔一起使用才能见效果?
姬遥随意翻开一页,沾上墨汁,写上凤阳两字没有反应。接着又写上紫宸的名字,还是一样。无意识中又写下行野,看着也没有什么作用。
姬遥转念想,本子是伏屠给的,试试他,说不定有不一样的结果。于是,工工整整地写上伏屠二字,她紧张稍等片刻,结果仍然和前面几次一致。
“无趣!”
这真的只是一本无用书,将书合上,她转身就回去继续睡。
两个时辰后,姬遥再次醒来,洗漱完毕后准备去小厨房里拿一些昨天剩下的藏红甜糕对付早膳。
到了小厨房,翻来找去也找不到昨天剩下的东西。
她没法又觉得奇怪:三仙府里还有老鼠不成?算了,她也渴了,先去前厅找碗茶喝。
姬遥昨日已将前厅的门关好,现在却半掩着。
昨夜无大风,门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开了呢?
她将门完全打开后,总算看了明白,原是一个粉衣少年两脚盘坐在桌子上,拿着一碟藏红甜糕,吃得津津有味。
“将军要来一块吗?”伏屠拿起一块,大大方方地递给姬遥,看样子是把瀛洲当成丰都了。
姬遥上前去,站在他跟前,伸手将甜糕推了回去。
“我还不饿,你全吃了吧,我只好奇你如何到瀛洲来的?”
伏屠道:“你请我来的!”
姬遥不明白:“我请你?”
“对。”
“我几时请过你?”
“昨日!”
“昨日?”
“对,就在昨日。”
“我怎么不记得了?”
“你用了我送你的无名册请我来的。”伏屠吃下最后一块糕,跳下桌子。
姬遥这才恍然大悟,一定是她昨日在册子上写了伏屠的名字才把他请出来的。
“那册子原来是这样的用处!”
“将军有恩于我,我留下无名册,可随时供将军差遣。”伏屠说得认真。
姬遥最不习惯这样的氛围,笑着缓解道:“你可是大名鼎鼎的丰都都主,我在瀛洲做我的逍遥仙,能有什么事要请你呢,再说我又怎么敢差遣你?”
“这可说不好,指不定我以后能帮你一个大忙。”伏屠耸耸肩,“将军请我,我大老远的来了,就请我吃一碟糕点吗?”
伏屠都这么说了,姬遥也不好赶他走,再说他帮过自己,于情于理她都不能这么做,左右她在瀛洲一个人也实在无聊,现在有个人陪着也好些。
“当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