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似血,把地面上的血迹衬得越发恐怖可怕,它如一幅由血浸染的墨画,绚丽而残忍。
或高或低的痛吟哀嚎,满地的残肢断臂,被染红的地面,仿佛炼狱。
一袭诡异衣袍的男人,冷漠地看着这一切,垂眸,居高临下地看向了地上已经遍体鳞伤的女子。
白衣化红衣,却是再也看不出曾经的模样。
披头散发的狼狈,却掩饰不住她冷艳的容貌,以及那双温柔如水的眸中,血色更是为她增添颜色。
双手明明已经血肉模糊,可她像是感受不到一般,伸手,开口,温柔宠溺。
“过来。”
可她面前的女子,受人控制,面无表情,只有那双眸子,满是挣扎痛苦之色。
她想摇头,她想说话,却什么也做不了。
冧溦站到了白榆身边,对地上的俞韫露出一个诡异而得意的笑容。
俞韫不怕他对自己如何,可她怕白榆受伤。
看着站在白榆身边的冧溦,眸中杀意毕现,情绪波动过大,血腥涌上喉咙,猛然吐出一口血。
见状的白榆,身子颤了一下,极力想要摆脱控制,但都是徒劳。
冧溦瞧着她们的样子,嘴角笑意满是嘲讽,左右看了眼,后随手捡了把长剑。
他把长剑递给白榆,声音嘶哑难听。
“拿上它,过去。”
白榆不想拿,可是她的手最终还是落在了剑柄上。
剑柄冰冷,让她的心如坠冰窖,剑锋折射出冷光,倒映出她的脸,剑尖的鲜血落在地上,如盛开在她们之间的彼岸花,危险而惑人。
她只听到俞韫对她开口,语气还是那般的温和,眸中是对她的满腔爱意,似要把她溺毙其中。
“这不是你的错。”
就连最后,她都不舍得责怪她一下。
她跪在了对方面前,手执长剑。
利刃刺入血肉的声音刺耳难听,她的眸中盛满了绝望痛苦,泪水划过脸颊,滴落,融入了对方淌的血液之中。
俞韫却是笑了,很轻很轻,就连白榆都差点听不见。
“别怕,我在这里。”
俞韫把人拥入怀中,低声安慰,全然不顾她身上刺入血肉的剑。
白榆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知道对方不想让自己伤心,又极力压抑自己的哭声。
白榆身上的白衣逐渐被对方的血染红,就像对方曾经许她的,凤冠霞帔,十里红妆。
冧溦面带讽刺,看着相拥的她们。
抬脚越过她们,一脚踢开挡路的残肢,望向素云宫,嘶哑的声音再次开口。
“一个不留。”
听到命令的蛊人,像发了疯般冲了进去,把残余的门徒杀尽,屠宫。
他们的哀嚎惨叫声落在冧溦耳里,就仿佛是美妙的音符,让他沉醉。
……
素云宫中弥漫着恐惧与绝望,血腥味刺鼻难闻,到处都是死人,到处都是血。
而它在这一刻,彻底化为废墟,成为死人的坟墓。
女子拉着另一名女子,躲避着残杀。
只是她们毫无武功,所以,她把她藏在了衣柜,皱着眉道。
“听话,不要出来。”
青叶张了张口,奈何对方已经把衣柜关上了,独自一人去引开那些人。
闻迩一道上,只听到那些门徒在说“宫主死了”。
她虽不相信,可见此情景,也不得不带着青叶躲藏起来。
她被看见了,那些人提剑就要冲上来。
她想着,青叶大抵是不会有事,便也放心了,就连剑都从手上落下了,闭上眸子,安心迎接死亡。
然而,想象中的痛苦并没有到来,可是她分明听到了利刃在血肉里的声音。
等她睁开眼眸,面前倒下的背影是那么的熟悉。
她张了张口,那个熟悉的名字就在喉咙里,却又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颤耸着身子,瘫软在地,她不敢上前确认。
青叶自从疯了之后,明明什么都听她的,可为什么这次不听。
然而身前那人回头了,无论她如何否认,可那张脸,就是她所熟悉的,对方的唇一张一合,在说着什么。
她说。
“我没有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