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眉头轻挑，美眸微眯，柔弱不再，锐利冷冽，让人不敢造次，对上官妩的目光也没有丝毫惧意。
纤长白皙的手中长剑锋利，折射的冷光足以让人不寒而栗。
上官妩叹了口气，走上前，抬手，仅仅用了一根食指移开了对方的剑锋，但刺破了指尖，殷红的鲜血滴落，在地上仿佛盛开在地狱的彼岸花，危险又极致迷人。
可下一秒，她们便眼睁睁看着那白皙如玉的肌肤上的剑痕愈合，直至消失不见，连一点疤痕都没有留下。
俞韫和白榆看得眸中闪过几分诧异，随后便见对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刚刚受伤的地方已经不见了，她拇指摩挲着那个地方，只摸到一片细腻温润。
她突然微微勾起嘴角，不似高兴，倒是苦笑自嘲。
上官妩从自己的情绪中抽离出来，后抬眸看向她们，勾唇笑道。
“不必拿看怪物的眼神看我，我所修炼的道与你们的武功不同，我得道，便是如今这般不死之身。”
她语气淡淡，说到最后，目光已经看向了外头，不知怎的，她好似并没有因为自己不老不死而眸中荡起波澜，明明嘴角带着笑意，但又让人感到无悲无喜。
俞韫伸手，握住了白榆握剑的手，力道不大，似乎小心翼翼地怕弄疼对方。
手上覆上微凉的触感让白榆回神，看向了俞韫，只看见对方微微附身，到她的耳畔边，轻声笑道。
“没事的。”
单这几个字，就仿佛有极大的安抚力一般，白榆眸中的冷厉弱了几分。
耳畔边的呼吸拂过，白榆身子一僵，后连对方把自己的剑拿走了都没有反应过来。
俞韫已经感受到上官妩强行给她喂下的药丸的作用了，但只有一瞬间，就如一潭死水被投入了石子，泛起的波澜微不足道。
俞韫站到白榆身前，姿态恭敬施以一礼，语带歉意。
“前辈，是我们冒犯了。”
上官妩怎能不知道对方嘴角的笑意藏着多少算计，但对方的态度至少是让她眉心舒展了。
本就是她强行要救人，她们的反应也在她的意料之中，所以她也并不能强求她们以感恩戴德的样子对她。
她们到了石桌前坐下后，上官妩回眸看向俞韫，开口道。
“把手给我吧。”
俞韫微微点了点头，后伸手放在石桌上。
白榆看着上官妩搭上对方的脉，，她之前也偷偷看过俞韫的脉，毫无生机的死脉。
上官妩自搭上俞韫的脉，眉头便蹙了起来，神情也逐渐变得严肃，俞韫倒没什么反应，倒是把白榆看得有些紧张，完全忘了刚才是谁拿着刀剑相对的。
待上官妩收回手，眸中看向俞韫的诧异一闪而过，只剩下严肃，俞韫看她的样子，道。
“前辈只管说便好了。”
上官妩这才缓缓开口，拧着眉。
“本来那丹药是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只是你情况有些特殊，死了，又没有完全死，而你身上的药性又与之相冲。”
俞韫早便不抱什么希望了的，便没有多大的情绪。
但白榆听完后，蹙着眉，想要开口，但俞韫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她看过去，只看到对方在对她笑，好似一点都不关心自己的生命。
白榆看得心里抽痛，怎么会，如此看轻自己的性命？
俞韫是能感觉到白榆的内心的，她开口，语气依旧温柔，依旧是在安抚她。
“阿榆，不用这么在意。”
听到对方对她的称呼，白榆一怔，语气亲昵地让她的脸微微泛红，可一想到对方的身体状况，便心疼，她张了张口，终是没有说出口什么，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上官妩尚且没有心思理会她们的亲昵，微垂眼眸，似在思索什么，最后眉头舒展，看向俞韫，不再是之前的严肃，似带上了几分欣喜。
“你这也不是全无办法，我思来想去，便觉得只有一个方法可以让你起死回生。”
闻言，不仅是俞韫，白榆也是呼吸一滞，这是连神医谷的闻初都不敢轻易承诺的事情。
俞韫比较冷静，回过神后，开口道。
“代价是什么？”
“这……代价……”上官妩有些犹豫了，她虽然想出了办法，但是……
上官妩在俞韫和白榆疑惑的目光中，缓缓道出了那可以起死回生的办法所要付出的代价，是连她都没有办法的无奈。
“你需要换血，但是过程极为痛苦，你也必须保持绝对的清醒，之后你会慢慢的没有痛觉，味觉，听觉，双目失明，一身武功也会消失殆尽。”
她每说一句，便多几分不忍，更是听的白榆心颤，与俞韫十指相握的手也越发收紧。
可当事人却好像并不在意一般，她静静听着，待对方说完，她才缓缓抬眸看向上官妩，嘴角噙着笑意，带着几分苦涩。
“前辈，你告诉我，这般即使是活过来了，那与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俞韫看向外头，神情淡淡，似看破世间百态。
“我的命不属于我，我是要为千千万万的死去的亡魂讨回公道的。”
白榆看着俞韫的样子，喉咙有些发涩，张口，又说不出话来，最后伸手环住对方的腰，头埋在对方的身上，轻轻开口。
“我还在。”
俞韫顺势伸手揽住对方，听了对方的话，眉宇间的阴霾似淡了几分，轻笑着道。
“是啊，你还在我身边。”
上官妩站起来，看着她们，道。
“俞韫，这不是开玩笑，若你不肯换血，你根本……”
她的话没有说完，便见俞韫目光冷冷地看了过来，后对她摇了摇头。
上官妩看了看在俞韫怀里抱着的白榆，俞韫把对方视若珍宝的样子，何尝不是她曾对素云帷的样子，对此她只能把没有说出口的话又咽了下去。
俞韫目光恢复原来的样子，对上官妩笑道。
“前辈，我不想那么苟且的活着，你不必再救我了。”
白榆想要说什么，但被俞韫摁了下去，只能听着对方再次开口。
“前辈，建家那边我尚未替我母亲讨回公道，如今外祖母是前辈的师妹，前辈对他们家的恨想必不比我少，我们便前去……”
其实不必俞韫开口，上官妩的神情已经冷了下来。
“灭了他们。”
语气冷漠，几分恨意几分冷漠，更是带了几分嗜血。
上官妩早已经命人查清了当年素云帷的死因，每知道一点，她的心便如同刀剜过一般疼。
她在后悔，若是自己当初没有闭关，她的帷儿是不是不会死？
帷儿是她捧在手心里都怕化了的人儿，他建家到底是怎么敢这么对她的？
既然他们毫不掩饰自己的罪行，甚至以此津津乐道，她便灭了对方满门。
可她始终想不明白，素云帷当初为什么一心要嫁入建家。
当年她过于伤心，没有意识到不对劲，如今仔细想来，定然是建家拿了什么东西威胁帷儿不得不这么做。
她隐在衣袖下的手攥起拳头，不断收紧，泛着骇人的白，似用了极大的毅力，才使得自己没有在如今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