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景盛的死,看似普天同悲,实则没有一个人真心为他的死流泪。
嘉婻遵守了承诺,让人在皇陵的寻了风水宝地。
皇宫弥漫着凄凉的哭声,却不知是为谁所哭。
帷幔低垂,白色的死寂笼罩在其中,带来死亡的气息。
金丝楠木的棺椁前,一片素衣,拿了帕子,低低地哭着。
以嘉婻为首的妃子,素云心在一旁,她们两人,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悲伤。
那些妃子哭,是因为历代传统,她们是要给帝景盛陪葬的。
而她们,身后的势力谁也不敢让她们陪葬。
一杯杯毒酒送了上来,妃子们看着杯中的液体,她们多是不甘与悲痛。
她们年华正好,却在最美好的年纪被送进了宫,如今又被一杯毒酒而长埋地下。
浩浩荡荡的队伍,几百人的随行,抬着金丝楠木棺椁,白色的纸钱漫天飘扬,悲戚的氛围如鬼魂游街一般。
几位皇子皇女都来了,只是个个神情虽然悲伤,但并不深入眼底。
帝沅枫虽然不是长子,但他为皇后所出,是为嫡子,帝景盛没有立遗嘱的情况下,他便是顺位的皇位继承人。
所以,帝沅枫在队伍最前面。
俞韫在各位大臣的队伍里,唢呐锣鼓的吵闹声,真好掩饰了他们谈笑的声音。
突然间,她脚步一顿。
她的突然脱离队伍,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注意。
她眼眸微闭,耳边是风声蝉鸣。
但是她的脑海中,却有微弱的铃声,清脆而急促,就像是慌忙之下摇响的信号。
骨铃。
这是她给白榆的骨铃,那边出事了。
她看向皇陵,那边在举行下葬仪式。
俞韫神色一冷,转身离开。
……
白榆那边,因为有了闻榭,本来进行的都很顺利。
晚霞璀璨,微风拂过,带着海浪的
甲板上的女子,容颜绝世,皮肤白皙,衣袂翻飞,神情清冷,眼眸看向远处的海面,似惊不起一丝一毫的波澜。
纤细好看的手抚上手腕处的骨镯,感受其中的细腻温润,好似那人就在身边一般。
突然间,一声稚嫩的痛呼传来。
白榆听着这个声音,一愣,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潋薇正提着一个人的衣领朝这边过来,闻榭听到动静也出了了。
她们便看到,那原本被她们制止上船的风清子不知为何出现在了船上。
五岁的孩子,就在潋薇手上挣扎,蹬着自己的小短腿,嘴里喊着。
“你放开我……”
潋薇冷着脸,开口毫不留情。
“说了不让你跟来是怕你有危险,你还躲在甲板下面,要不是我碰到了,你是连命都不要了吗?”
风清子有些心虚,逐渐安静了下来,但是睁着那双水润的大眼睛看着她。
白榆被他看地叹了口气,道。
“潋薇,放他下来吧。”
潋薇许是自帝沅菱走后,心情便不是很好,所以对这个孩子也没有客气,直接放手,把人摔到了地上。
风清子疼得揉了揉自己的屁股,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白榆对风清子这般模样有些苦笑不得,后对潋薇道:“你先去看着阿麟吧。”
潋薇看了看地上的小人儿,后点了点,进了船舱。
闻榭过去把人扶起来,检查了一下,后笑道。
“行了,别装可怜了,她对你可是已经手下留情了。”
风清子委委屈屈地,瘪着小嘴,道。
“她就是欺负我。”
白榆被逗笑了,道。
“她为什么欺负你你自己还不清楚吗?说吧,为什么跟过来?”
说到这个,风清子突然便收起了可怜巴巴的样子,端着神秘莫测的架子,背着手,走了几步,神神秘秘地道。
“天意让我来的。”
白榆笑了声,觉得对方就是在跟她开玩笑。
“什么天意?”
风清子对着她像模像样地摇了摇头,装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道。
“天机不可泄露。”
白榆蹲下来,与对方平视,道。
“那我不问你这个,你就……说一下你师傅为什么说我情路坎坷?”
风清子深处白嫩嫩的小手,像模像样地算着,随后道。
“因为你和另一位有缘人,相识十年,但你们命格相冲,是个你死我活的命运。”
闻言,白榆愣住了,道。
“你在说什么?我和她十年前并不认识。”
白榆知道对方说的另一个人就是俞韫,但是十年前她不记得有这个人。
风清子依旧语气笃定,道。
“我不会算错,你和她十年前就见过了,她救了你。”
闻言,白榆呼吸一滞,眸中闪过复杂。
十年前,救过她的只有一人。
她的手不自觉地抚上手腕处的骨镯,微凉的触感让她回过神,再看向风清子的眼神炙热恳求,道。
“你再算算,告诉我,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强忍住喉咙间的苦涩,语气是控制不住的颤抖。
她找了她十年,为什么,对方明明认出了她,却不告诉她?
风清子正欲开口,船身突然巨浪拍打摇晃起来,他一个不稳,就又摔了一跤。
白榆和闻榭对视一眼,心道不好,她们快步走到船舷边。
待她们稳住身形,便看到,不远处是如巨大灵蛇一般的的水上龙卷风。
在水面上盘旋,海水倒灌,既是奇观也令人恐惧。
白榆她们甚至还来不及躲避,便被巨大的吸力而掀翻了船只。
海水涌入口鼻,她的意识逐渐模糊,她强撑着睁开眼,波光粼粼的水面上令人窒息,她似乎听到了,手腕处的骨镯响了。
声音是她没有听到过的清脆,她好像看到了,那人对她伸手,对她说要带她走。
……
“榭儿,你在外头受苦了,若非我及时发现,你和那些人可就要去喂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