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欧阳溪的短信,衣霏心里五味杂陈,想起曾经的伤害,很多年都未曾彻底解脱,走在街上,看到背影类似他的男性,衣霏总摆脱不了想要走上去看看是不是他的冲动,明知道不是,却还是有这样的想法。那种伤害,是不可逆的,让衣霏很多年都不再相信爱情,不再信赖任何人。衣霏的思绪又回到十五年前的夏天。
衣霏将欧阳溪的衣物全部打包好,让他走,提出分手。那时的衣霏对于这段感情,已经很疲惫,她觉得眼前的男人无法给予自己想要的未来。经过一段时间痛苦的挣扎,衣霏做出分手的决定。
晚上下班回到家,打开门的刹那,衣霏发现欧阳溪的行李全部不见,钥匙和一些自己爱吃的零食整整齐齐的地放在昔日两人进餐的桌子上。她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发现已经空了的米桶,装满了米。橱柜里多了一桶油。冰箱也被塞满了肉。
望着空荡荡的屋子,衣霏再也抑制不住即将崩溃的情绪,往日此时正是自己和欧阳溪一起欢快的做饭的时间。欧阳溪的厨艺很好,他做的菜很香,尤其是酱骨头和红烧肉,色香味俱全,满屋飘香。衣霏和欧阳溪一起生活的这四年,已经胖了十几斤。她蹲在地上放声痛哭,那声音,撕心裂肺,久久地回荡在这所空旷的房子里。没有了欧阳溪的陪伴,以后的日子,自己不知该何去何从,四年的时间,欧阳溪已经成为衣霏生命的一部分,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忽然的分开,仿佛将衣霏的血肉生生剥离,一种叫做绝望的情绪,撕扯着衣霏的心。
衣霏是在第三天得知欧阳溪失踪的。她很想知道欧阳溪去了哪里,她很是担忧他。当电话那头响起清脆的女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时候,衣霏的心也空了。
同事们看出衣霏的情绪很低落,纷纷给她送来各种食物,她都没有吃得下,第四天才勉强吃了点粥,生命得以维系。担心衣霏出意外,做出傻事,同事媛媛过来陪同衣霏一起,媛媛总是在夜半看到衣霏醒来,望着天花板出神,直到天明。
想起这段过往,衣霏很想念文莱。可是又觉得现在的经历和以前很相似,她觉得文莱也弃她而去。文莱真的离开自己了吗?短信的声音响起,衣霏以为又是欧阳溪的,懒懒的拿起手机。
衣霏的心怦怦的跳个不停,是文莱的消息,那个衣霏时刻思念的文莱,他问衣霏“今天怎么样?”阴霾一扫而光。本来还想再矜持一下,毕竟是自己先删除文莱。他解除空间的气还没有消。可是所有的委屈怨愤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挺好的。”几十秒后,她违心的回复道。“去S。”文莱说。
衣霏打开S便收到了文莱加她的信息,这一次衣霏没有犹豫,同意了。文莱和衣霏解释:在文莱心里,衣霏始终是他唯一的爱人,没有变过,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对待王霜,那只是孩子的母亲。“为什么解除空间?”听了文莱的解释,衣霏的疑虑已消除,此时只是责怪文莱不经过自己的同意拆除两人历经千辛万苦建立起来的家。“我当时也很生气嘛,怎么解释你都不听,你真的很固执,你自己认为的情况,不听任何解释,就像法官,不经过审讯,直接判定死刑。”文莱说道。
对话框出现文莱开通空间的邀请,衣霏没有直接点同意。调皮地说:“我不同意。”“为什么呢?”文莱问道。“这可相当于求婚呢?得有个仪式。”衣霏撒娇说。“你愿意嫁给你面前这个男人吗?无论贫穷还是富贵,健康还是疾病,一生一世忠于他、尊敬他、陪伴他。”衣霏忐忑的等了很久,收到文莱的一长串文字。“我是愿意呢,还是愿意呢?”衣霏调皮地说。“当然是愿意啦。”文莱说道。“以后不许私自解除空间,必须两人同意才可以解除。”衣霏再次提出要求。“遵命!老婆大人。”“我愿意!”“小乖乖,咱们回家吧。”
忍耐了一天的文莱,终究没能抵得住思念的诱惑,主动联系了衣霏。这一天,他一直在后悔,后悔自己亲手毁灭了两人的家,下班时候他很想联系衣霏,可是,又觉得是衣霏太轻易删除自己,放弃自己,不能这样宠她。否则,以后她会更加有恃无恐,不开心有误会也不及时解决,而是选择放弃。
到了晚上的时候,文莱思前想后觉得自己也有不对的地方,不应该轻易解除空间。他忍不住给衣霏发了一条消息。发完一句话,他的心开始不安起来,他好怕自己的问候石沉大海。虽然只间隔了不到一分钟,文莱却觉得像过了一个世纪。他的眼睛盯着手机不放,收到衣霏消息的那一刻,他雀跃的心扑通扑通的跳,几乎要跳出胸膛。衣霏的回复鼓舞了文莱,他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和衣霏再解释清楚,给衣霏足够的安全感。他再也不想由于误会而失去衣霏。
文莱仿佛又回到了人间,身体渐渐升温,恢复到36.5度。天空是湛蓝的,星星是耀眼的,连蟋蟀的叫声,亦是美妙的音符,演奏出爱的交响曲。
衣霏和文莱诉说了欧阳溪等在小区门口的事,也诉说了自己的心境。文莱知道前男友的到来,衣霏心里还是泛起了涟漪。他的心还是有点小小的醋意的,但是他理解衣霏的处境,他建议衣霏,如果不想有任何瓜葛,下一次再遇到,告诉他,他这是骚扰,如果再来便报警。文莱的主意,干脆利落。
“我携漫天星辰赠与你,仍觉漫天星辰不及你。”文莱发给衣霏。并写下了这首:
《画心》
左边一个媚笑
右边一个愁容
我执笔的手不禁犹疑
由粉至红再到紫
万花筒般的心色
使我绘她的眼陷入彷徨
我把欢喜与默然
置入蒹葭中
待她,慢慢地显现
原状,省却了幽幽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