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尘轮休那天，张洋给他打电话，请苏尘帮他一个忙。
苏尘下楼，张洋两脚分跨在电动车上，两手圈着一个小女孩。
见到苏尘，张洋有点儿不好意思地开口:“可可感冒了，不能上幼儿园，我和她妈都忙，没法看，想着你今天休息，就拜托你了。”
苏尘是知道的，最近张洋和一个叫王梅的女外卖员走得近，两人经常你帮我我帮你的。
但帮着对方看孩子，似乎有点儿不那么寻常了。
苏尘上前，从电动车上把小女孩抱下来，冲张洋说:“咱俩不用这么客气，只要小孩子不怕生就行。”
说来也奇怪，小孩子们都不怕苏尘，反而容易亲近他。
可可软软糯糯地和张洋说了拜拜，就在苏尘的怀里安安静静地上楼了。
孩子可能都这样吧，喜欢大哭大闹是知道周围有人在乎，明白自己没有哭闹的资本就会乖乖巧巧。
苏尘给可可拿了一个本子和一支铅笔，三岁多的可可就坐在小板凳上歪歪扭扭地画画。
苏尘自己则在旁边备课，不时看顾一下小女孩，一大一小相处融洽。
临近中午，吴斌手里提着买好的菜来了。苏尘抬头看了他一眼，视线就移回到自己的书本上。
吴斌主动打破沉默:“这小孩儿谁呀？”可可看见又来了一个陌生人，立马从小板凳上站起来，怯怯地依偎在苏尘身旁。
苏尘把她抱起，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张洋同事的女儿，你别吓着她。”
吴斌不以为然:“我又不是洪水猛兽，还能吓着人？”
他边说边从皮夹里拿出苏尘的卡:“还你，你看，一有钱我最先还的就是你，别揪着这个不放了。”
苏尘接过卡，知道说再多也没用，他好像永远搞不清楚自己在意的点在哪里。
吴斌进厨房准备煮饭，苏尘叮嘱:“多添点儿水。”
吴斌还想争取一下:“水添多了，饭容易软烂，就没那么香了。”
苏尘从沙发上站起来:“那不用你了，我自己去。”
“行行行，多添点儿水，有小孩子是吧。”吴斌边说边进了厨房。
苏尘把可可放下来，可可大大的眼睛不时地在屋里两个大男人身上转。
苏尘摸摸她的头，轻声对她说:“可可不怕，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放心地等张叔叔来接就是。”
可可眨巴着大眼睛，小心地觑了一眼厨房，点了点头。
吃饭时，可可拿着小勺子自己吃，偶尔会有饭菜掉落。
吴斌忍不住和苏尘交谈:“她爸妈呢？”“好像是跟着妈妈的，爸爸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合着你连人都不认识，就帮人带孩子？”
“这不张洋拜托的么，肯定是他重要的人。”
吴斌不置可否，盯着可可逗她:“不要掉饭，再掉就不让你回家了。”
话音刚落，可可就撇撇嘴，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小声地抽噎了起来。
苏尘剜了吴斌一眼，迅速把可可抱起，轻声哄着。
吴斌一看这情形，感觉自己融入不了，冲着苏尘说:“既然我这么不受待见，那我就主动滚了。”
苏尘看着还没收拾的碗盘，小心眼儿地想，这是找借口偷懒呢。不过他面上不显，也没有开口说什么。
晚上，张洋把可可接走了，苏尘躺在沙发上放松。
下午的时候吴斌打电话说晚上不回来吃，苏尘就把中午剩下的热热，随便吃了点儿。
正看着电视呢，隐约听到有人在喊他。
他走到窗边，看见春哥把车停在了路边，正仰头冲他喊。
他拿上钥匙，匆匆下楼，走到车旁边:“什么事，春哥？”
春哥偏偏头:“先上车，反正你也没事。”
等苏尘上车，春哥边开车边说:”早就约好了打牌的，吴斌这会儿不空，他叫你先替他。”
苏尘不想去，但人家专门开车来接，现在拒绝好像来不及了。
春哥好像看出了他的想法，补了一句:“兄弟，救场如救火呀。”
苏尘手法仍稍显笨拙，但好在运气还行。摸牌，看别人打的牌，看自己的牌，他忙得无暇他顾。
春哥和猴子他们边打边闲聊。猴子说:“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吴斌人都不在这儿，运气都这么好。”
春哥调侃:“明明是苏尘打得好。”
苏尘笑着摆手:“别，可能确实是他的运气加持。”
春哥接着问:“哪儿的人，干什么的？”这话题转得苏尘懵懵的，他默默地摸牌打牌，不打探别人的事情。
猴子回:“我妈介绍的，也是她们医院的护士。”
苏尘手里的牌一不小心没拿稳，就哐当哐当滚落到地上，他蹲下身去捡。还没够着，春哥率先捡了起来，递给了他。
几人继续，形势急转，一会儿吴斌放在盒子里的钱就快要输完了。
猴子与苏尘开玩笑:“现在是你自己的运气了吧。”
苏尘勉强扯扯嘴角:“输完了就不玩了吧。”
猴子拿出手机，催促吴斌:“还没结束吗？苏尘已经撑不住了。”
他挂掉电话，对苏尘说:“再坚持一会儿，他马上就过来了。”
果然，不到一刻钟，吴斌就进屋了。
春哥笑道:“不陪女朋友，赶来陪我们，够哥们儿！”
吴斌看了一眼苏尘，急忙解释:“哪有的事儿，你们听猴子乱说，就是家里来客人了，陪着吃了一顿饭。”
猴子也不和他争论:“行行行，快点！”苏尘站起来，准备和几人告别回家。吴斌拉住他的手臂:“待会儿打完了我们一起走。”
苏尘不动声色退开一步，甩开了吴斌的手。他笑着和几人说了你们慢慢玩，就走出了房间。
下楼，打车，上楼，进家，一气呵成。
倒在沙发上，苏尘才发现，自己又浪费了，明明走路也不远，怎么就打车了呢？该死的，终究是被人带偏了。
没有开灯，黑暗中，苏尘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平淡如水的日子，让人忽略了时光飞逝的事实。
原来从十八岁遇到吴斌开始，到现在已快有八年了。
想想人的青春年华能有几个八年呢？
是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