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有奇书,名曰皓首,观天地阴阳气象,瞰仙凡肉胎之别,盖以龙蛇腾舞,凰兽齐鸣,恒寰宇宙,山川草木,万物生灵皆伏藏于皓首山河之内,又蕴藏穹窿三界,奈何彼岸与那九霄天门之奇诡宏伟也逃不过三寸纤毫,乃是世间公认之不二宝书。
皓首经有云,无交无感之界称其为虚,同墟,墟者,即万物之生明幻灭者也。墟中自有二气,灼热夺目者为阳,乃为先天一气之阳者,阴冷晦暗者为阴,为先天一气之阴者,恰逢因果,天机有感,两气合一,合天地阴阳之理,化作横贯天地的第一尊生灵,大道赐名盘古。
在那盘古以力破开墟界,亿万计混沌毫光似九天悬瓶倾覆而下,同盘古肉胎搅弄到一处,血水作了川,皮肉作了地,白骨作了山,毛发化作树木生灵,余下的混沌毫光磨成了一面开天古镜,镜沿切开这一方世界,化作三界,一曰红尘,一曰泰极,一曰岷何。
是以先天一气化三清,温润中庸为太清,冷洁上沉为玉清,凌厉上轻为上清,号为三清。
玄门至三清而始,如江阳浩浩,后有先天圣灵女娲造人补天,大道赐下无边功德,先天人族后羿九箭连珠破了十日横空的死局,人鼎焦燝未有一刻的斑白。
道历丁火797年,玉清元始天尊修为过了两百九十一甲子,洪荒时代已然过去了5500万年。
进入道历纪年前,开天古镜隐退,将红尘界和泰极界分割开来,其间割裂出的墟界隐痕造就了风雷水火四大劫难,使得混沌毫光所铸就的成仙路晦暗不明,天机不现,肉体凡胎不可逾越,自此仙凡两隔,没有混沌毫光的滋养,未经修行的凡人寿数从三百载褪减至一百载之极。
在此后的数千年间,红尘界成功飞升泰极界的修士不过一手之数,凡间庙宇渐少灵光,道统十不存一,沧海桑田间,直至今日,已经失去了对泰极九霄的最后记载。
红尘界苍茫大地,在仙路尚在时,有大能移山填海,取神器息壤,造了九州,以巫,恒山为龙脊,泰,华为龙爪,铸就了一座前无古人之风水连局,九州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盛世,人才辈出,但自古气象均是福祸相依,英雄辈出的那些时日,却也是征战不休,时至今日,虽不复昔日二十七国战乱之相,却有四国分居神器,九州龙脉气运化而为四,此乃千古未有之变局,五国均有气吞山河之相,五条翻江龙掀起风浪,只为争夺一线天门之机。
中原大地之西,五国之一,极西之地生玄鸟,水德之国谓之:秦,因在西边,暗合西蓬莱之地支,在民间也号作西莱国。
“这皓首经当真不凡,看来老先生所言非虚。”素手轻移,身披黑色狐裘的女子摩挲着半指厚的青皮书,饶是以她的眼界也看不出这本书所用的材质,帝国藏书三十万,她都有过手,最奢侈莫过于《秦王政事集》所选用的鸣蛇之被所制成的书页,可眼前这本《皓首经》亦有不凡。
很难想象不过半指宽的厚度又是如何记载整个天地的奥妙,她不过翻看了两页,磅礴浩瀚的文字便已经涨的她头脑发昏。
“先生所谓的仙道,可是长生之术?”狐裘女子眸光潋滟,身旁玉盏中的茶水已经凉透了。
一入修行,不知岁月,大抵是如此了。
“殿下对黑白之道可有了解?”老道人一袭青衣,双眼微阖。
“略知一二。”女子微微点头。
“黑白之道,又是格局之学,这下者,只见一方棋盘,大者谓之局,小者谓之格,便是象形。”老道人声音有些悠远苍凉。
“所谓下者见其形,中者见其意。”老道人抚须长叹一声,“黑白之道,也有对立相生之意,无论从事从人,皆有此道,这黑白两子,在不断抗衡的过程中,无论是何方胜利,亦或者和棋,都是实现平衡的一种方式,但这个斗争的过程却必不可少。”
“这便是存一而死,存二者争?”女子的手指很是修长,如同凝脂乳膏一般的皮肤下,隐隐可以看到白玉一般莹亮的分明骨节。
“能领悟到这一步,便可足见长公主殿下慧根了。”老道颇有些满意的点了点头。
“先生的意思,成仙之道,便在这上者手中?”长公主修长利落的剑眉微微上挑。
“不错,中者见之意,而这上者,见的便是天地。”老道抚须,袖袍一挥,桌上出现一张卷轴。
“慢。”长公主伸手覆在卷轴之上,眼帘低垂,“敢问先生,这上者之道,究竟是天意,还是……”
老道人坐如铜钟,看着长公主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这上者之道,长生不老也好,移山填海也罢,尽在其中,长公主殿下又何必有所疑虑?”
“我虽不精这阴阳天机之数,但天行有常,因果缘劫之说还是略有耳闻的,既然这上者之道端的是夺天地之造化,为何您独独选择了本宫?”一语毕,长公主收回了手。
“那你,想听什么样的回答?”老道拂尘轻挥,眼中神光自敛。
“看来先生,便是这上者之一了?”长公主轻笑。
“如果我说,你福源深厚,命中自有仙缘呢?”老道再次阖上双眼。
“这般敷衍的命理之说本宫在皇宫之中已然听过无数次了,本宫观先生不似凡人,想来定有他解。”长公主不着痕迹的摇了摇头。
“贫道这里有两个答案,不知道长公主想要的是哪一个。”老道挥了挥手,桌上依然出现了两根木签,一者虽为木制,却有着如同玉石一般的光泽,端的是温柔华贵,一者似是凡木,半体焦黑,交界处似有绿意。
“看成色,这是千年通天柏所制?”长公主倒是一眼认出了前者。
“公主慧眼,确是通天柏,不过年份更久了些。”老道点了点头。
“这另一个,恕我眼拙,不知……”长公主柳眉微颦。
“雷击木,殿下可曾听闻?”老道露出一丝笑意。
“皇室记载中,却有些只言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