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衡是家中幺子,也是他陆溟的弟弟,自幼便深受宠爱,对于陆清衡的死,他们不是不难过,只是逝者已矣,往事随风,事情都过去了。
一切都要朝前看。
虫族虽没有什么死者入土为安的说法,但是任由新帝整日守着那具遗体,实在荒唐。
“他没死。”陆溟听见新帝这么说,新帝眼神偏执的可怕,幽暗无比,“雄主还有体温,他还活着。”
“陛下……”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对上新帝直视过来的眼神后,忽然住了嘴。
新帝原先并没什么表情的注视着他,在他开口那一刻却忽然扯动嘴角笑了下,眼底却无半分笑意,像一条冰冷无情的毒蛇,仿佛他说错一句话,下一秒就要向他发起攻击。
新帝手段血腥,杀他不至于,不过若真是惹上了,怕是很难脱身,脱掉一层皮确实有可能的。
大抵趋利避害是所有生物的本能,陆溟思索再三,最后也只得暂退锋芒,退了下去。
“呵。”
陆溟走后,新帝突然冷嘲一声,低声自语:“谁都觉得你死了,可我却偏偏不愿也不想相信。”
“若是真的没死,为何不早日醒来见我。”
“独留我一个守着你的空壳子有什么用。”
“陆清衡,你未免太过狠心了些。”
一众宫侍跟随着新帝的步伐,只听见长长的的廊道里传来几句哀叹,随着从旁边徐徐吹过的风,诉说着新帝的心事,哀怨幽戚。
就连他们听了,也不免被牵动了心绪,居然也生出几分愁苦来。
也许是虫神有灵,不忍相爱伴侣从此阴阳两隔,突然发了善心。
反正,卧床多年未醒早已没了呼吸的青年终于醒了。
一切来的是那么突然,谁也没有预料。
那是一个天朗气清的日子,不热也不冷,温度适宜。
新帝一上午都在议事,他接连许多天睡的不好,本想早些回去抱着雄主睡觉,下面的臣子却喋喋不休,吵吵嚷嚷的叫新帝忍无可忍,再次发了火。
冷嗤道:“闭嘴。”
堂下立即恢复平静,一个个全都闭嘴不言。
像是一下子从吵闹的集市来到了安静无人的深夜街道。
新帝似笑非笑,居高临下,“说啊。怎么不说了?”
“刚才各位不是很能言善辩吗,现在变成哑巴了?”
“孤竟不知那等事也值得各位像个多舌怪一般吵嚷,置帝国律法何在,又置孤于何处?”
帝国律法谈不上绝对公正,但对于雌虫的保护程度确实加重了力度。
雄虫仍然有权同时纳多名雌虫,但要建立在双方同意的基础上,并且作为雄主的雄虫不得肆意虐待雌虫,甚至杀害雌虫,一经发现,一律严惩。
方才他们争论的就是关于最近一个案件的处理方式:最近几日一个边远星球的小贵族家在床上弄死了他的雌侍,隐瞒不抱,最终却被家中仆从揭发,发现时身上伤痕累累,各种旧伤新伤痕迹,一看就是床事弄出来的。
有大臣认为,小贵族罪不该死,毕竟,床上的事谁说的准,说不定死去的雌侍自己心甘情愿,就有那个癖好呢。
当然,也有少部分认为,雌虫已死,不管经过结果如何,按照新律法,雄虫都应当以死赔罪。
双方争论十分激烈,谁也说服不了谁。
新帝不认为这有什么值得他们讨论的,搞的他头都大了。
当即道:“有证据的话,按照新律法来办。”
“若是没有证据,就将那个该死的东西投入监狱。”
提供了解决办法,有大臣问:“陛下,那……刑期呢?”
新帝微微一笑,“无期。”
臣子们齐齐倒吸一口凉气,无期。
一个娇生惯养的雄虫此生都要待在监狱,接受劳动改造,怕是没多久心智都要磨没了吧。
届时也不知会变成个什么模样,凄惨喽。
毕竟,按照新律,被投入监狱的虫刑期之间不许亲属探望,也没有任何娱乐活动,每天只能面对无休止的劳动,什么脏活累活都要干。
新帝为了增加威慑力,还特意将监狱搞的血肉模糊的,说不准哪天一不小心就踩到了什么肠子断臂之类的东西,就连空气中都长年飘着血腥味。
这怕是比死还要难受吧。